154殴打[第2页/共4页]

宫正哭一回：“好狠心娘娘，怎就这般走了。”便朝玉姐要辞了这宫正之职，皇太后一时发怔，她识得这宫正，是个死也不会离了热烈人，怎要走？玉姐已抢先道：“外头还讲个三年不改父道哩，娘娘一去，我便换了她白叟儿，哪有这般事理？难道不孝？你且留下。”宫正哽咽想推让。

虽又有个皇后，与皇太后不是一条道儿上人，淑太妃却不能坐山观虎斗。皇太后犹可，皇后却不是个善茬儿，想不着力便占她便宜，只怕她先要翻脸了。淑太妃只得将心一横，无端生出普通“风萧萧兮易水寒”悲壮。

宫正心头一松，拜伏道：“只要娘娘用得着老奴，老奴无所不从。”

当即猱身扑上！口里叫道：“娘娘！”因穿孝，身上累坠金饰便都去了，玉姐并非平常弱质闺秀，她离皇太后颇近，不等宫女寺人拥上来，便扑到皇太后身前。淑太妃眼儿都看直了，先前慈寿殿与东宫不好时，也曾讽刺东宫里连太子妃都是个练家子粗人，此时这粗人却顶了大用。

玉姐命朵儿来“搀”着皇太后，自却踱至灵前，净手上香，回身看着诸人道：“我是祭过六合太庙皇后，纵要废我，也须官家再禀了六合祖宗！我便要去看看，这究竟是哪一家事理！”

玉姐与淑太妃两个尽管冷眼看着，淑太妃越看越怒，玉姐越看越瞧不起这皇太后。人才将去，尸身还未凉透里，除非不敢作践尸体，皇太后将太皇太后平日里喜好都命撤了去。连同皇太后生前养花儿、喂鸟儿都未曾放过，花儿也掐了、鸟儿也捂死了，都说“不忍心看”要与太皇太后带走。

王氏即怒喝：“还敢冲犯皇后！去传宫正来！”各命其宫女、寺人保持次序。殿里这才有很多女人尖叫出声儿。内里另有声音说：“反啦反啦！敢打……”一语未毕，已叫秀英揪打了起来。

玉姐亦想着，恐皇太后要发难。她算幼家里尚算敦睦，却也于贩子里听着很多“多年媳妇熬成婆”俚语。纵有个再宽大婆婆，做媳妇也免不了立个端方，积几十年下来，一朝婆婆死了，灵堂上挥泪，被窝儿里偷笑，这般故事她听非止一个。皇太后被压抑日子长，内心怨气大，不定要生出甚事来哩。

殿里原有很多表里命妇哭灵，先见皇太后说了疯话，再见皇后去扑皇太后，次后皇太后便一语不发，都看得呆了。一时候殿里鸦雀无声。

因九哥与玉姐只要三子，皆是男儿，都须与九哥往前哭灵，留于后者唯玉姐一人。这一家仅此五人，皇太后以几有力宫女寺人便能将玉姐拿下，多拿上旧仇敌淑太妃与孝愍太子妃也不费事。事起仓促，几人皆弱质女流，纵各有侍婢，又如何能抵挡得来？

玉姐一擦眼睛，堕泪道：“娘娘灵前，还能做甚？举哀罢！”王氏眼睛也瞪大了。

淑太妃迎了出来便道：“娘娘可来了，崇庆殿离这里远，一起走来汗都出来了。”玉姐眼角儿看着皇太后一张脸阴阳怪气，便知淑太妃这是为她圆话儿。立时挂下两行泪来：“娘娘如何就去了呢？～～～～”

玉姐心道，能带走陪着也算好了，只怕不晓得你要扔到那里去了。王氏也是普通设法儿，看一看玉姐，心道，过一时我便说与她。

此时，大庆殿里正打得热烈。

打婆婆甚么，实在一点也不好，不过当时环境，也就如许了吧……

一时混乱了起来，玉姐大喝道：“乱动者斩！”宫正亦来，她原就紧盯着这处，端的随叫随到，带着有力寺人，将皇太后诸宫婢、寺人，并趁乱嚎叫之命妇把守起来。玉姐左手掐着皇太后左臂，右手置于皇太后颈后，远看似是搀扶状，却命宫正道：“怕有人要谋反！将他们捆起来！带往前头去与官家汇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