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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姐大喜,奔来道:“再叫一声儿。”她才下地,头还晕哩,脚下踉踉跄跄,朵儿眼明手扶她过来。九哥亦喜,因头亦晕,故作平静扶一扶额角,又咳嗽一声,待不晕了,方大步上前。口上不说,眼睛直勾勾看着儿子,只盼他也叫一声“爹”出来。
岂知章哥不但不与他爹面子,连他娘面子也不与,竟两只手儿揪着玉姐衣衿,想是饿了,要寻吃。玉姐两颊飞红:“我道你为甚这般灵巧!”九哥再忍不得,捂着嘴儿笑将起来。笑毕,却上来悄悄将儿子抱起,对玉姐道:“再两日,岳父便到京了。”
回入东宫内,径往玉姐寝殿里行去。
原侯夫人道:“你先将三哥放下来,他那腿受不住。”
是以陈熙回家便喝令将陈烈吊将起来,自拿了马鞭儿抽了二十鞭。陈熙一道打,一道问:“你知不晓得错了?”陈烈初时还要倔强,牙关紧咬,争奈陈熙死人堆里打滚出来,他那点子倔强不能撼动陈熙分毫,动手一鞭比一鞭重。陈烈熬不十下,便哭爹喊娘:“哥,我晓得错了。”
闲话休说,却说这开榷场,天朝虽有诸多限定,可易之物也是很多。胡人拿得脱手便是战马、牛羊,比年雪灾,还要挤出些牛羊来互市,很多胡人日子也是辛苦。劣绅好说个“穷生奸计,富长知己”,端的有些个部落目睹日子不好过,便生想劫夺之心,并不禀与虏主,却自行其事。
原侯夫人一个颤抖,陈熙不忍看她,却恶狠狠瞪向陈烈,颠末战阵厮杀人,当真起来眼神儿里都透着血腥,将陈烈吓个半死,纨绔脾气也叫压熄了。
陈熙日夜兼程,奔赴边塞,半道上便传闻这回犯边并非虏主授意。陈熙本也奇特,说是“秋高马肥”,日子却也到玄月了,“胡天八月即飞雪”一定常见,然塞外玄月末便能飘雪,这二年特别冷,若劫夺以后不及回撤,岂不要交代半道上?虏主虽不讨人喜好,却也不是个傻子,当不会如此安插。
章哥见他娘落地了,爹娘两个都来看他了,竟然也沉寂起来,与他爹对峙。玉姐看他父子比耐烦,不由笑得前仰后合。又对劲对九哥道:“你教他,他才会哩。我不好教,教了,他又管我叫爹,又管我叫娘,可如何是好?”
天朝也有不舒坦时候,倒是胡人强大时,好遣使团,携马而至以获得金帛。一次至稀有千匹,却不定都是好马,渐以劣充好。天朝人固施礼义,却比这些胡人夺目百倍,你与我劣马,我便与你次布,大师都不刻薄起来。
九哥踌躇不两下,张口便对儿子道:“叫爹……爹……爹……”九哥此生恐怕于郦玉堂面前也未曾这般一口气唤出这很多声爹来。初时另有些不美意义,厥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,哪料章哥竟然打了个哈欠!小拳头抵着小嘴儿,打完哈欠又打个喷嚏。
九哥脚下一绊,慌将玉姐放于地上,转头看时,章哥正于小茶儿怀里伸出两条胳膊来。他生得肥壮,胳膊又短,夏季衣厚,更加显得两条小胳膊短三分,两颊很有些奶膘,小嘴儿不管何时都似是嘟着。室内极暖,想来他不是说“凉”。他有玉姐如许一名母亲,竟日逗弄为乐,每教他叫“娘”,他口里却无一字似此言。本日见母亲被父亲抱着打旋儿两个都不睬他,一时情急,竟然开了金口。
人愈老,便愈好忆当年。官家这“当年”,却没甚好忆,小时候儿受萧瑟,做了官家受压抑,再今后便是死儿子。因这一忆,他又想起他儿孙来了,做梦总梦着元后王氏、孝愍太子并三王,夜不成眠,又极驰念发往远州居住孙子赵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