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醒之[第3页/共3页]
此话一出,大殿上连呼吸声都静而可闻。
“阿胡……”
那里又有这么多若不是呢。
司马呦奶名阿狸,她的确是只不太和顺的山狸。
那年夏季,极冷,都城中整整下了足月的大雪。
“阿胡,你刻的这个观音像有点像我啊,是我么是我么?”
大寒那日,红梅染雪,楚家满门皆覆。楚成君受凌迟酷刑,一身细皮嫩肉被片成碎屑,只剩一副骨头架子,干清干净的,泛着青光。
“陛下,扶余那些夷人挖了我们的泰陵,是可忍孰不成忍!”见司马妩不作反应,谢伦更加冲动,冲动得胡子翘三翘,摇三摇。
阿狸不愠不怒,只敲敲扇子,笑道:“不知谢将军,您那东府兵下的三万铁甲军练习得可还好。”
众臣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心知肚明。女帝说话不算数,陛下只是临朝,并没有亲政。真正做决策,还得问那位个子不高,削肩窄腰,瘦骨嶙峋,广大的袍子非常不称身的主儿――摄政王,司马呦。
回过甚,走出殿门,阿狸的嘴角含了一丝笑意,只是小小的笑容,她本身都感受不到。
楚成君此人没甚么城府,也不会吟风弄月,九个字概括他,傻白甜,白富美,真土豪。
正难堪间,高椅上的司马妩轻咳一声:“泰陵之事,不必再议。皇姐的定见,就是朕的定见。退朝。”
世人面上不敢笑,内心都在嗤嗤,你用着人家老子的东西,还说着人家老子的好话,实乃呵呵。
在谢伦的慷慨陈词中,众臣持笏板遮着脸,冷静望向文班之首的阿谁身影。
“血性?”阿狸垂下视线,嚼了嚼这二字,又昂首,“谢将军血性男儿,老当益壮,本王自是不会拦你。但想带我江东儿郎巴巴地跑去长春郡送命,本王只说一句。本,王,不,准。”
实在她和故去的司马元长得并不相像,特别那一双眼睛。司马元是凌厉的凤眼,很张扬,另有一点凶巴巴的,司马妩倒是大大的杏眼,少了几分威慑,多了几分暖和与调皮。
司马妩身着绛纱袍,皂缘中衣,乌黑稠密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束在冠冕当中。
琅琊王氏,陈郡谢氏,兰陵卫氏,不愧是百年世家,要吃瘪也得吃得云淡风轻,安闲风骚。
那年长春郡里,觉得能并肩笑看长春;那年白头山中,觉得能执手一到白头,可最后……
气质斐然,无可对比。
这冷冷的笑,纵使是满世的冰雪都化掉,也仍然不会熔化一样。
豪门布衣,少登高位,平步青云,自是遭到不竭的驳诘与明枪暗箭。幸在卫澜川爱才心切,一起保驾护航,悉心种植,这才有了本日宦途对劲,出息大好的大司空。
女帝退朝,众臣四散。谢伦颠末阿狸时,用力用眼刀子狠狠地剜了她几下,然后又云淡风轻地拂袖而去。
几十年前大晋闺中有句打趣话,“柴米油盐酱醋茶,胭脂水粉肚兜袜。嫁郎当嫁谢七郎,替你操心操到家”,谢七郎就是现在这怒发冲冠,壮怀狠恶的谢伦谢大将军。
早朝结束,刚巧凌晨,日出东方,橘色的光芒照在六合之间。
司马妩刚周岁就同琅琊王氏联了姻,阿狸都七岁了,司马元也没有给她议亲的意义。楚成君又斥重金给晋国砸出一座沟渠,凭这沟渠硬是赖来与王家的联婚。
金殿上的氛围却不那么暖和调皮。
“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