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醒之[第1页/共3页]

他有钱，很有钱。

待人去殿空，走到殿门口的阿狸俄然转回身，毫无神采地看了一眼那闪着暗光的高椅，司马妩方才坐过的位子，应当另有温度吧。曾经的她与阿谁九五至尊的位置只要一步之遥，若不是摔断腿，若不是父君被凌迟，祖父一家满门抄斩，若不是……袖中的双手紧紧握起，又缓缓松开。

谢伦愣了愣，站在原地半响无声，他很受伤。不过，他顿时就用更加的暴虐反击了归去：“也倒是，泰陵里又没有殿下的先人，殿下天然不放在心上。”

这冷冷的笑，纵使是满世的冰雪都化掉，也仍然不会熔化一样。

被人挖了祖坟还不是大事！可儿家一没开棺，二没鞭尸，还派了谦逊有礼的使臣，送来热忱弥漫的国书，说是随时候着晋国去迁回棺椁。

晋国还在北地时，于白山黑水间的长春郡修建了泰陵，埋的都是历代的天子皇后，以及有功之臣。

“阿胡，我睡着的时候，你是不是偷亲我了啊？”

东府兵是谢伦一手练习出的军队，铁甲军更是此中一支无坚不摧的权势。巧的是铁甲军的设备，粮草满是楚成君当年捐助的。

“阿胡……”

梅花树下的几个小侍郎远远瞥见阿狸，赶紧过来见礼。

她笑意盈盈，酒涡浅浅，仿佛涓滴不觉被人傀儡是件值得忧心的事情。

明珠一样的少女，年青的女帝，三年前还躲在姐姐怀里抽泣的小女孩儿，现在已经坐了三年的皇位。

昙醒之过分传奇，乃至豪门后辈十有九道“读书之人，莫不欲效长春昙阿胡。”

金殿上的氛围却不那么暖和调皮。

阿狸走到谢伦身前，面色安静道：“天时人谋，都有倒霉。现在都城尚是大雪纷飞，长春郡更是冰封千里，远途行军，长路跋涉。且我东府兵将半数以上皆为江东儿郎，难耐北地冰冷，尚不说能不能到长春，就是到了，深切敌方要地，地形不熟，粮草转运不济，就是个死。”

实在她和故去的司马元长得并不相像，特别那一双眼睛。司马元是凌厉的凤眼，很张扬，另有一点凶巴巴的，司马妩倒是大大的杏眼，少了几分威慑，多了几分暖和与调皮。

“不是。”

那年夏季，极冷，都城中整整下了足月的大雪。

他们还是太年青了啊，一个一个满眼热诚，也不管面前这位摄政王在外是个甚么糟糕名声：“殿下本日金殿上所说，小臣，”唇红齿白的小侍郎脸红着，小声道，“小臣们都感觉非常在理……小臣还在县中时就非常敬慕殿下……殿下的文采，本日一见……”

“陛下，扶余那些夷人挖了我们的泰陵，是可忍孰不成忍！”见司马妩不作反应，谢伦更加冲动，冲动得胡子翘三翘，摇三摇。

阿狸很欣喜，他终究穿上了大司马的官服，这鲜血般的红，真的很配他。

“不是。”

腊月初三，阴，小雪。

司马呦奶名阿狸，她的确是只不太和顺的山狸。

“陛下！臣愿亲率东府兵将，渡江北上，杀回长春郡，诛灭扶余！”

谢伦是女帝司马妩的祖父，是司马妩亲爹的亲爹。照理说，对于谢伦的启奏，司马妩应当是眼不眨就应许的。但是，幼年的女帝只是端端方正地坐在高椅之上，除了浅笑，不做谈吐。

金銮殿上。

也是司马妩登上帝位的第三个年初。

可谢伦感觉这事儿非常大，他感觉不把那些扶余人打得哭爹喊娘着把晋国的祖宗们埋归去，日日早中晚三炷香忏悔，这事儿就不算完。

可司马妩却像没甚么危急感的模样，每日都是笑眯眯的，只参政，不议政，更别说做决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