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女帝师二(20)[第1页/共5页]

我奇道：“客岁移栽的葡萄藤子，本年春季该结串子了吧，为何俄然拔去？不是太可惜了么？”

【第十五节 如有物存】

想到天子操心安排长公主的婚事，我点了点头。小简接着道：“前几天有个宫人奉侍长公主殿下喝水，略慢了些，刚好陛下去了漱玉斋，全看在眼里。当时没说甚么，回到宫里便命令赶她去外宫刷恭桶了。前天早晨陛下问张女御进宫过得如何，张女御竟抱怨长公主的脾气大。固然只一句，但奴婢在外听了，吓得脸都绿了，只当她要被一脚踹下龙床。谁知陛下只笑了一声，开解两句，竟没实际。”

小简固然有些活泼轻浮，这话却说得很有深意。他为人亦庄亦谐，又善体圣心，怨不得天子喜好他，肯留他在身边贴身奉侍。紫菡很有些不平气，我忙笑道：“这是简公公在教你，还不好好收在内心。”

我正作画，闻言搁笔道：“母范天下，谈何轻易。”

回到永和宫，便见太后身边的佳期姑姑带着两个宫女在悠然殿中等待。见我返来了，忙上前施礼贺寿。我请她坐了，又命奉茶：“姑姑怎的亲身来了？但是太后有旨意要交代臣女么？”

我笑道：“明天陛下召理国公父子入宫商讨婚事，阖宫高低那个不知？臣女先恭喜殿下。”

佳期笑道：“明天是大人的好日子，恐怕拜寿的都要挤破门了，太后说明天就不必去谢恩了。”

小简道：“可不是么？现在这宫里上高低下谁不恋慕这张女御的时运。若都能像张女人如许一步登天，便再也不消筹划度日了。”

紫菡打趣道：“公公每日奉侍圣驾，那里得空给葡萄浇水？恐怕是把喝不掉的茶水倒在上面吧。”

升平放下书笑道：“躺了好几个月了，骨头都硬了。待气候再暖些，孤还要去益园转转。传闻益园现在很美。朱大人请坐。”

升平一怔，顿时红了脸，举袖掩面道：“你小小的年纪，嘴里更加说不出好话来了！”

升平微微苦笑：“即使他甚么都不在乎，但是以孤这副残躯，嫁畴昔又能做甚么？”

我一怔，顿时红了脸。小简悄悄一打嘴道：“奴婢该死。”

慎嫔道：“都是君恩无常罢了。”说着微微一笑，“不过，益园又种上了紫藤，我很喜好。”

我屈膝道：“承姑姑教诲，臣女欢乐不尽。”

第二天午后我再去益园时，公然见到小池边的竹架子上，蓬兴旺勃开满了紫藤花。深深浅浅的紫色，清艳靡丽，如亘古犹存的紫晶碎玉，从没有从这方小小的六合中消逝过。我徐行走到花廊下，只觉劈面守坤宫高墙的朱红色透着灰败颓唐，即便身处午间热烈的阳光中，亦不能生出半点新鲜的气味。

我微微一笑：“殿下功成返国，下嫁理国公世子，此是家国盛事。殿下尽管放宽解便是。”

忽听一个女子的娇音远远传来：“陛下，快来。”

紫菡浅笑道：“奴婢晓得本身笨，恐触怒了陛下，掉了脑袋。奴婢奉侍女人就很好，奴婢情愿一辈子都奉侍女人。”

权力令人迷醉，也叫人复苏，令人出错，也促人昂扬。行刺公主和太子，是极其艰巨和罪过的，却能一举肃除登顶之路上最大的停滞。连累出小虾儿，极具透露的伤害，却能诬告舞阳君和皇后，并救出当朝二品高官苏司纳的独生女儿。高显和高曜的兄弟交谊不成谓不深厚，但是高显的死又何尝不令高曜深觉光荣？就连我，在数旬日的颓损绝望后，也垂垂发觉出人生新的但愿来了。

小简挤挤眼睛：“就是紫藤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