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 女帝师二(17)[第2页/共5页]

这一日，是三位公主和皇太子高显的尾七，我从桂宫祭奠返来，歪在榻上发楞。在灵前站了足有一个时候，只觉腰酸背痛，双腿生硬。芳馨奉了茶来，笑道：“女人累了，喝口茶歇歇。”说罢又叫紫菡来捶腿。紫菡粉拳轻落，我双膝一松，只觉昏昏欲睡。

天子道：“听闻昨晚掖庭属热烈得很，你把掖庭令痛骂了一顿？”

我冷冷道：“我健忘了。”

天子没有持续诘问：“坐下吧。”又向郑新道，“说下去。”

芳馨一怔。忽听门外小丫头道：“女人，理国公府的谢蜜斯遣了纯儿女人来回话。”

从御书房出来，郑新在定乾宫门口向我拱手道别，我正要行礼，却听他道：“早听闻朱大人固然年青，却聪明灵敏，甚识大抵。现在连破两桩宫廷悬案，陛下必然赏识，高升就在面前。”

郑新道：“恰是。”

俄然脚下一滑，我颠仆在地。抬开端来，却见面前一双灰白长靴，绣着疏疏两朵梨花。那人弯下腰来，向我伸出苗条有力的双手。我心头一暖，扶着他的手缓缓站起来，劈面赶上一抹清俊淡雅的笑意。是高旸，公然是他。

当夜，我在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醒来，吃力地展开双眼，本来还是在景园的金沙池上。六合一片洁白，透着阴惨惨的青。白日像一枚薄薄的冥钱，不知被谁草草贴在苍穹，光芒热烈短促，如午后定乾宫书房里喧闹的日光。

我和郑新一齐拜贺。天子正要走出版房，忽又转头向郑新道：“陆愚卿是朕的福将，他长姐的错，朕不忍再听，爱卿按律措置便好。”

我站起来，垂首恭敬道：“陛下圣明。”

高旸道：“他们谩骂我，也谩骂你，死不足辜。”

芳馨猎奇道：“甚么梦？”

我悚然一惊，不觉避开几分。高旸发觉到我的非常，忽将我拥进怀中。他的怀中再没有暖和而清冷的悦人气味，而是一股陈腐的血腥味。我深吸一口气，顿时心如死灰。他的下颔抵在我的肩头，一字一顿道：“玉机mm，我杀了舞阳君，另有吴省德。”

郑新道：“陛下今晨遣人去刑部下旨，剥夺了她的爵位。臣熬炼一番，陆氏始终一言不发。”

郑新拉长了声音赞道：“陛下圣明。”

【第十三节 可浣囊乎】

纯儿笑道：“女人现在漱玉斋陪长公主说话，领了午膳便来永和宫。”

忽见李演从门外欢欢乐喜走了出去，跪下一迭声道：“陛下大喜。”

天子笑道：“何事？”

郑新一怔，低头道：“臣领旨。”

我拭泪道：“没甚么，做了一个恶梦罢。”

芳馨道：“若他能坐上掖庭令的位子，也不枉女人吃力帮他。”

芳馨道：“他们是惧罪他杀的软骨头，既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，又没胆量受刑。连奴婢也瞧不起他们。”

芳馨笑道：“这是天意。那李大人是个实诚人，究竟戴德，不肯独揽功绩。”

我嘲笑道：“若做了好事都有胆量去认，这天下也就承平了。换作是我，恐怕还不如他们！”

腕间垂落的一只黄蜡石红色玉镯，畴前戴着正合适，现在却大了一圈，左摇右晃，偶尔触及肌肤，丝丝温凉。阳光从身后照在右脸右肩上，一片洋洋洒洒的暖意。桌上的粉青釉三足镂空小熏炉中，散出淡淡的玫瑰香气，纯洁芬芳，一丝烟味也无。我合目道：“春季终究来了。”

天子道：“处决宫人，是朕的旨意，他胆量倒大。”

芳馨道：“陛下本就怪皇后没有顾问好皇太子和公主，现下又出了舞阳君的事，皇后会不会得宠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