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女帝师二(8)[第2页/共4页]

芳馨赔笑道：“明天是除夕，可贵没有宫宴，我们关起门来乐一宿。奴婢们陪着女人打雀儿牌守岁。”

我笑道：“晚膳在那里用不是一样？莫非皇后赐膳还能不好么？”

慎嫔面色微变，说道：“嫡母罪己，庶子天然要去陪侍。究竟有何不当？我这便差人叫他返来。”

绿萼笑道：“画得如许好还说是画坏的？奴婢瞧着每一张都很好，且是女人向来没有画过的图样。”

我合目道：“何敢强求，不过极力罢了。”

朝晨起家，正自打扮，忽见高曜的乳母李氏仓促赶了过来。只见她一身素服薄袄，却奔得满头大汗。发间没有一星半点珠玉，发髻都快奔散了。我奇道：“明天累了整整一日，嬷嬷竟然起得如许早？这会儿来有甚么急事么？”

我瞟她一眼：“你若钱不敷使，我这里有。”

景园在前朝是一名酷好熬炼宝刀宝剑的亲王的别苑，传闻这位亲王技艺高超，畴前被启春折断的白虹剑便是这位亲王最对劲的作品之一。这里房舍低矮，即便改革过，也不适合居住。但高曜爱好它“龙渊、太阿出昆吾之金”“砻之以砥砺”[25]的喻意，更爱嵇康锻铁为生的孤标超脱，便对峙住在这里。厥后慎嫔来了景园，仓促之间不便另寻居处，便和高曜同住在砻砥轩。

我看她一眼：“姑姑也觉出不好了？”

太后和周贵妃必然会为锦素等人讨情，我对天子的劝说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最后一重，皇后那日的叮嘱也只是见机而作。但是，因为如此，我便能不睬会么？

李氏袖擦去额上的汗珠，颤声道：“殿下对大人向来恭敬，既是大人在砻砥轩等，想来殿下不会不从。奴婢这就去了。”

我环顾一周，不由叹道：“也不知太祖还在的时候，景园里是如何过年的。”

我笑道：“昌平公私藏仇敌首将的金辇，还偏不认错，被罢免降爵。这便是他率性尽情的结果。天威难测，即便是皇亲，也要骨头够硬才好。”

见她如许喜形于色，我本想提示她一句。但是想到她日日陪我来玉华殿，也甚是辛苦，何况明天又是除夕，想想也就作罢。绿萼自发欢乐过了头，侧头悄悄检察我的神采，半晌不闻我怒斥，方松了一口气。

我一怔，忸捏道：“请娘娘恕臣女无礼。”说罢微微屈膝。

芳馨没听清楚，诘问道：“女人才刚说甚么？”

我坐起家来叹道：“皇后前两天还本事着性子听完，明天只叫我本身看了，拣要紧的禀告。”

我搁笔叹道：“也不知锦素在霁清轩如何了？新年可吃上扁食了么？”

绿萼奇道：“这些男人家的东西，女人画来做甚么？还画这很多一模一样的？”

我嘲笑道：“三位公主和皇太子的事情，皇后身为监国和嫡母，有监护不力之罪。皇后去请罪也就是了，殿下有甚么罪呢？为何也要去？”

我笑道：“那些官样文章看了就头痛，绿萼在旁说谈笑笑的，倒好多了。”

我换好衣裳，连早膳也来不及用，便带着芳馨和紫菡仓促去了高曜居住的砻砥轩。砻砥轩占地泛博，坐落在桂园的东北面。北山上的泉水在此积成一潭，从南面流出，汇入金沙池。小潭边环绕着庞大的石炉、锻砧微风箱等物，潭水用以淬火。

绿萼道：“女人，本日是除夕。您不记得了？”

芳馨道：“明天是正月月朔，想来女人能歇两日。若新年里皇后再不寻女人读奏疏，那便无事了。”

绿萼道：“奴婢晓得，畴前在遇乔宫学端方的时候，老是听姑姑们提及。太祖还未即位的那十年和刚即位的两三年，几近年年都是在景园里过年的。”说罢掰着指头，兴趣勃勃地提及当年景园到了年关时是如何安插园林、烧制新瓷、裁制新衣、整造器物、烹调食品，不知不觉便回到玉梨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