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女帝师二(8)[第2页/共4页]

我沉默，低头折起弄脏的画纸。只听芳馨柔声道：“除夕前两日，女人在玉华殿读折子，老是苦衷重重，返来还又哭又笑的，可把奴婢吓坏了。奴婢晓得女人有难堪的事情，但是奴婢不懂，不能为女人分忧。顾问于大人的事情，便交给奴婢好了。上元节就要到了，奴婢包管做好汤圆给于大人送去，请女人放心。”

正月里虽无宴饮，但炊事却丰厚很多。加上安息了几日，表情垂垂平复。镜中人端倪夺目，双颊圆润，一扫失落颓唐之气。只是脸上还是少赤色，惨白似一袭浣过的轻纱。目光流转间，影影绰绰的无法和不平像激流中的枯叶，载沉载浮。我垂眸道：“殿下大了，有主张是功德。我盼望他能信赖我，更盼他有单独承担的勇气。就像昌平公那样。”

慎嫔一怔，转头看一眼刘离离，拉着我的手走开两步，说道：“莫非有何不当？”

李氏仓促行了一礼，“刚才玉华殿来人说，皇后一夙起家，便往含光殿请罪去了。我们殿下听了，便决意要随皇后一道去，这会儿恐怕都跪在含光殿前了。只是陛下昨日辛苦，想必没有如许夙起家。奴婢拦着殿下，说问过慎嫔娘娘和朱大人再做筹算。殿下便说，随皇后请罪乃是孝悌之举，朱大人定然不会反对。慎嫔娘娘和刘大人也很同意。奴婢也不懂这些大事，但自从王氏出宫，奴婢便觉得，凡事都要问过朱大人才气放心。”

我行过礼，开门见山道：“听闻殿下随皇后去含光殿请罪了，娘娘怎的不拦？”

芳馨笑道：“都预备好了，女人说几时开宴，便几时开宴。”

我从镜中望着她，唇角微微牵动：“殿下想返来便返来，若不肯意，也不必勉强。”

我坐起家来叹道：“皇后前两天还本事着性子听完，明天只叫我本身看了，拣要紧的禀告。”

我看她一眼：“姑姑也觉出不好了？”

我叹道：“不必了，李嬷嬷已经去请了。”

白茫茫的雪光刺得我眼睛一痛，我恍忽道：“甚么日子？”

绿萼笑道：“画得如许好还说是画坏的？奴婢瞧着每一张都很好，且是女人向来没有画过的图样。”

我笑道：“畴前你们都说我画来画去没个新花腔。这图样可认得是甚么吗？”

我瞟她一眼：“你若钱不敷使，我这里有。”

绿萼奇道：“这些男人家的东西，女人画来做甚么？还画这很多一模一样的？”

我点头道：“这些都是画坏了的，不必裱。”

我在玉华殿连读了三天奏疏。每篇文章都写得古板冗烦，像一阕沙哑绵长、永久也找不到重音的曲子。从玉华殿出来，天气青灰欲雪，绿萼为我披上大氅：“明天总算能够回玉梨苑用晚膳了。”

我一怔：“除夕？方才在玉华殿，为何皇后没有提起？”

芳馨一怔：“昌平公？”

锦素的字能得昌平公高思谊的赏识，想来她定然欢畅。另有甚么比这更令我欣喜的？我笑道：“拿走便拿走吧，也没甚么。银子也不必去讨了。”说罢命芳馨赏了小钱。

芳馨没听清楚，诘问道：“女人才刚说甚么？”

我笑道：“昌平公私藏仇敌首将的金辇，还偏不认错，被罢免降爵。这便是他率性尽情的结果。天威难测，即便是皇亲，也要骨头够硬才好。”

自三位公主不测溺水、皇太子暴毙到现在，也有半个多月，的确是该过新年了。但是景园中一片冷僻肃杀，并无一丝欢乐喜庆的氛围。我叹道：“皇后是不会健忘日子的。彻夜内阜院有安排宫宴和戏酒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