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女帝师一(4)[第4页/共5页]

我笑道：“这树如此衰老，依它而建起的宫室必得有巍巍雄浑的气度才行。”

我不由好笑。“暖和慈悲”之人，如何敢在金水门楼上，亲眼观赏子母微炮如何将数百血肉之躯轰成齑粉？“惜老怜幼”之人，又怎忍心将废骁王年仅四岁的宗子丢在刀斧之下？手握权益的人，以万事万物为心，又或偶然。

我收敛神思，向李瑞告别。金水门里早有一乘步辇候着，芳馨扶我坐好，四个小内监抬起，又快又稳地穿过一道拱门，进了一处花木富强之所。忽见长长一溜蔷薇花架沿宫墙而立，开得如云似火。我抚着腕上的白玉珠，不由入迷。

“恰是。”

皇后爱紫，熙平长公主便命我着紫衫入宫，其企图再较着不过。只听芳馨又道：“皇后见到女人这身衣裳必然喜好。”

我行礼：“mm是宫中的前辈，还望多多提点。”长窗外吹进一阵柔风，洁白繁密的槐花如星斗飘聚。香气撩拂，当轩流连。我俩深深一嗅，相视而笑。

我甚是惊奇，一时竟不知该说甚么。于锦素身子微微一晃，伸手扶在窗前。无知昏黄的天井中，已燃起白亮的宫灯。陈腐的槐树横过东边的度山殿顶，在夜色中沉甜睡去。她与我普通，俱出身奴籍，怨不得茕茕孤单，不与众女同列。

我一笑：“折芳馨兮遗所思，姑姑的名字但是来自《九歌》之《山鬼》？”

我问道：“这是到皇城了么？”

锦素浅笑道：“周贵妃是我朝建国功臣订婚王周明礼的次女，家学渊源，剑术是极通的。不但周贵妃，尚太后也每日练剑。宫中的女人们如有兴趣，都能够跟着娘娘学个三招两式。但正式入门的弟子，只要邢女人一个。”

锦素点头道：“只要新年的时候，贵妃才召我去问问功课。若说常见娘娘的，外臣里，只要禁军神机营统领邢将军的令媛，她是贵妃的入门弟子，跟着贵妃学习剑术。”

她点头道：“怪道姐姐如此不凡。”说罢垂眸，“小妹自幼与母亲充在内宫做贱役，家母当今仍在藏珍阁洒扫。”说着谨慎翼翼地打量我。

我欠身道：“还未就教贵姓大名？”

芳馨悄悄敲了敲陂泽殿的门，大门自内翻开，两个白衣少女将我引入殿中。芳馨轻声道：“女人请进，奴婢先辞职了。待女人选上，奴婢再来接您。”说罢，关了陂泽殿的门退了出去。

我欣喜道：“豪杰不问出处。既来到这陂泽殿，大师都是一样的人。且本朝也不是只问出身不问才德的，不然你我怎能站在这里？”

我靠近她，她却恍然无觉。一个宫娥上前奉茶：“女人安好，女人请用茶。”我接过茶盏，向她点头行礼。那少女方才闻言回身，向我冷静施礼。我将茶盏放回茶盘，亦屈膝行礼。

李瑞在外道：“女人，请下轿。”话音刚落，一个内侍掀起轿帘，接着一个宫装女子上前扶我。只见她约莫和母亲差未几年纪，身着藕荷色半袖纱衫，挽着快意高髻，簪着两朵杏色宫花。端倪清秀，神态可亲。

我笑道：“姐姐得贵妃赏识，此次必能被选。”

步辇向左一转，停在一座院落之前。抬眼一看，牌匾上以端方隶誊写着“延襄宫”三个大字。间架严整方直，笔锋劲中带柔。向左望，便是天子高思谚所居的定乾宫的东侧门。

定川殿高阔，以九根盘龙木柱支撑，高逾三丈。殿门与长窗敞开，殿中青帷随风拂动。上首一张楠木雕龙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