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女帝师一(33)[第1页/共5页]
小钱轻声道:“奴婢去敲窗。”
我不欲辩论,只淡然一笑:“趁陆贵妃还没有分娩,快去官吧。”
小钱笑道:“这个大人不必烦恼,守坤宫的后花圃里多的是垫脚的石头木头,奴婢趁夜从东墙爬出。出门便是长宁宫侧门,大人记得给奴婢垫两个凳子,留着门便好。事不宜迟,大人可要奴婢彻夜就去么?”
车舜英一惊,怔了半晌,微生肝火:“我为甚么要去官?”
过了几日,皇后仍没有解禁。守坤宫正门紧闭,侧门也都上了锁。偌大的宫苑只剩了皇后、惠仙和商公公三人。连桂旗和桂枝等执事宫女,都被李演带人赶了出来。一贯花团锦簇的正宫,现在只要四周高墙环绕着三个形同鬼怪的不幸人。幸亏只要两个内官守在正门,别的两个侧门各有一人扼守。
我亦吁了一口气,苦笑道:“是了。他说会派人查证此事,恐怕是一句戏言。陛下一贯情意如铁,怎能等闲变动。现在还未查实便将皇后囚禁,连二殿下也不能去存候。如故意去查,又怎会如此?”
车舜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:“姐姐莫非一点不担忧么?娘娘被囚禁,这……你我该当如何?”
芳馨一笑,端了茶盏躬身退出。
守坤宫后花圃的北墙以后便是益园。入夜后益园东门、西门、东南角门、西南角门和北门都要落锁,全部益园便空无一人,恰是架梯潜入守坤宫的好机会。梯子是现成的,只是还不敷高。别的如何事前将人和梯子藏入益园,又不被人发觉,倒是颇费考虑。
我顺手拿起一支紫竹羊毫笔,却发明右手颤抖得短长,底子写不下字。芳馨更加孔殷:“女人如何了?”
我忙止住他:“别急。且看定了再说。”
火线还是一片乌黑。我站直了身子,深吸一口气,胸中似有森然剑意。幸亏后院的角门没有上锁,抬眼只见皇后的寝宫内一点灯光如豆。
车舜英红了脸道:“昨夜陆贵妃从定乾宫返来时,mm已经睡下了。今晨陆贵妃方奉告我皇后囚禁之事,只是内里启事,贵妃没有多说。连奉侍平阳公主的乳母都不奉告我。故此mm一无所知。”
未几会儿,天完整黑了下来。我心不在焉地陪高曜写了两篇字,便借口头痛打发他归去了。长街上冷风如刀,空无一人。此时巡夜的内侍正在西一街,模糊闻声他敲响了一更。芳馨悄悄地将我和小钱送到长宁宫后院的西侧门,出门二十步便是益园的东南角门。小钱往北望了望,便回身扛起梯子,一溜烟进了益园。芳馨还是不放心,我固然抱动手炉,她还是又塞了一荷包素炭给我。我兜起褐色大氅的风帽,快步穿过角门,借着月光,只见小钱已在南墙下架起了梯子。
三位女巡当中,以我的年纪最长。但是车舜英夙来只称我为“朱大人”,本日若非情势宽裕,她也毫不肯尊称一声“姐姐”。我不答,亲身引她入坐。还未坐定,她又诘问:“皇后究竟因何事触怒陛下?”
我们将梯子藏在花房中,沿着小径向前院走去。路上的积雪尚未扫去,已结了厚厚的冰。四周一片晶莹茫然,春日里姚黄魏紫竞相开放的盛景已是昨日春梦。我心跳得短长,停下喘气半晌。小钱吓了一跳,觉得我脚下打滑,赶快扶住了我。
我顺手自白瓷瓶中抽了一枝腊梅出来,瓶中水寒,点在掌心。花色欲明,花香欲冷。“若娘娘在小年之前还不能解禁,我劝大人,还是去官为好。”
一颗心莫名镇静起来,仇恨烦闷顿时扫去大半。“姑姑说得不错。我如何没想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