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2章 女帝师五(57)[第3页/共4页]
为首的军士显是认得李威,忙跑上前施礼:“李总管……”
李威哼了一声,冷冷道:“姓林的手无缚鸡之力,你们竟能让他逃了出来,真是一群废料!”众军士唯唯不敢回声。李威道:“将他带走,好生把守。”众军士赶紧将林弘策拖了下去。林弘策被人架起双臂,耷拉着脑袋,赤裸的脚背被地上的碎沙子磨破,地上拖出几痕淡淡的血丝,风一吹,落花普通散去。
绿萼与银杏不由猜想,是不是信王府出了甚么变故。半夜下了几点细雨,河面上烟水茫茫。银杏折了一枝柳条在手,洒了我和绿萼一身的露水。我拂一拂袖裙:“李威能忧愁些甚么,左不过是他的主子在火线不大顺利,主母又遭遇变故。”
从启府出来,面前还是白惨惨的一片。号哭之声离远了听,梵唱普通,非论真情冒充,俱是这般动听。启府的大总管恭恭敬敬地送我们出来。绿萼转头望了一眼,轻声感慨:“启家的儿子都死绝了,一份家业都便宜了那两个兄弟的儿子。”
数今后,易珠来探病。我还是与她在窗下摆起残局,我照着棋谱落黑子,她落白子,不过数子便认输了。一挥手,淡绿色的明纱广袖掠过棋局,似碧水漫过城破的废墟。我一面将棋子捡入白瓷莲花罐,一面笑道:“向来都是十来子才落败,本日如何这般不逮?”
易珠将手指在白子罐子里搅弄半周,沥沥轻响装点她无声的笑意,“姐姐明知我来得不平常,竟也不问一声。莫非……姐姐已经晓得我要说甚么了?”我笑着摇了点头,还是清算黑子。易珠笑道,“那一日刘钜俄然回京来,也奉告姐姐一个好动静。倘若我二人说的是同一个好动静,姐姐可别不承认。”
淑优这才道:“才刚传来动静,濮阳郡王薨了。”
易珠笑道:“畴昔的事情,还提它做甚么?姐姐不若想想,信王会如何应对?”
李威的感喟迟缓而沉重,不但充满担忧,更有七尺男儿不得上疆场挥槊杀敌的懊悔:“回君侯,王爷已经南下。昌王的雄师已攻陷新安,逼近洛阳。”
易珠取过棋谱看了一眼,便丢在一边:“内里的战局扑朔迷离,我们却在为这类没要紧的事操心。我只恨本身不是男人,竟不能亲眼得见二王的兴衰,真是无趣。”
我当的一声掩上瓷罐盖子,笑而不语,算是默许。
这一日凌晨一出门,便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破衣,披发徒跣跪在门口。见我出来了,忙叩首不止。他的衣裳虽破,质料却宝贵。只是衣角溅满泥点,边沿尽是灰绿,脚底亦是一片乌黑。他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伏地痛哭。
我欠她的,终究还清了。
我既感且佩,声音微颤:“王甯当真杀了启爵?”
我点头道:“荆州与益州固然合兵,但宇文君山不擅军事,又是初度带兵。两位长史很能够统御失和,致军心不稳。信王正该南下一举击破才是。”
我抚着脸上的泪痕,挽留一丝对干城名将、国之虎伥死于非命的可惜与哀叹:“这算甚么家业?今后信王称帝,这两人便是最靠近的外戚了,化家为国,方是启家最大的家业。”
易珠忙道:“现在太宗诸子中,只余东阳郡王了。虽说东阳郡王是玉枢姐姐的孩子,姐姐仍要早些筹算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