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1章 女帝师五(56)[第4页/共4页]

寂如以长公主之尊遁入佛门，在白云庵的职位非常超然。多年来，她身边只要两个北燕女人贴身奉侍，好轻易收一个弟子，当是白云庵的一桩大事。此人受命下帖，竟不知寂如所收何人，当真有些奇特。但是我也不便多问，只笑道：“烦请师太归去上覆寂如师太，玉机恭贺师太收取高徒，宣法弘远，后继有人。”静空应了。我又问道，“除了我，寂如师太还请别府的女眷观礼么？”

静空道：“贫尼不知。”

我笑道：“这如何来问玉机？”

不一时绿萼返来了，笑吟吟道：“奴婢刚才出去看了一出好戏。”

走得远了，银杏回望一眼，非常不满：“公然天下的公主郡主都蠢得很，她也不想一想女人因何来到此处。”

启春笑道：“也罢，我本身派人寻就是了。”说罢大步跨出，飘然下殿。

当夜大家都有酒喝，世人闹到半夜，都微醉薄醺，随便躺倒睡了。第二日起得迟了，正打扮时，忽报白云庵来人送帖子，我忙命请进后堂。但见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尼姑，缁衣草鞋，神采清减。她自称静空，合十问安，便递上一个帖子：“寂如师太明日授牒，请君侯前去观礼。”

我用心放重了脚步，这少女方才转过身来。但见一张圆脸，眸色愁闷，恰是松阳郡主。我恍然：“本来郡主在这里。”

我笑道：“何必在乎？能活下来老是好的。”

绿萼半信半疑：“女人真的让刘钜带着傻公主走了？银杏mm若晓得了，还不知要悲伤成甚么模样。”

草屋中走出一个白衣少女，抱着一团色彩光鲜的衣裳，搭在晾衣绳索上。浅紫的妆花罗蜷枝小黄菊的广袖长衣，在日光下出现溶溶雾气。她谨慎翼翼地将衣裳抚平，行动迟缓得很有几分慎重其事的意味，仿佛在与旧光阴道别。素袖褪下，暴露皓腕间一串鲜红的梅花香珠。她将香珠褪下，在葫芦架下掘了一坑埋了。因过分用心，她竟没发觉我已走近。

【第三十九节 莫乐莫哀】

静空道：“除却君侯，便就是信王妃，再无旁人了。”

我用玉簪缓缓调弄白矾与凤仙花汁，望着窗隙中一缕隆冬的鲜翠，神驰不已：“仗剑江湖，为博红颜一笑，不是比坐困愁城来得更好么？”

绿萼猎奇道：“松阳郡主既藏在白云庵，那华阳长公主和祁阳长公主又去了那边？这些日子城中静了很多，信王妃不再寻她们了么？”

授牒便是将度牒授予新剃度的弟子。我看罢帖子，不由笑道：“寂如师太削发十数年，从未收过弟子。这位女娘定然甚有慧根，方能入得师太的法眼。不知是何许人？”

易珠扬起下颌，虚目打量我半晌，忽而一笑：“瞧姐姐的神情，刘公子定是带来好动静了。”

我笑道：“佛法云，众生划一。王妃与玉机，于佛祖眼中，都是普通。”

我一时不明其意，便遵循她的唆使向前走。但见柴扉后一间三进宽的草屋背山而立，茅茨土阶，竹门蒲牖。屋前一片葫芦架子，乌黑的葫芦花含苞欲放，碧绿的葫芦叶洒下一片浓荫。摆布用篱笆围着两片翠油油的菜地，左边是青菜叶，右边是萝卜叶。

易珠笑道：“甚么好戏？”

我慢条斯理道：“静虚既肯露面，华阳与祁阳必是藏得更加隐蔽。华阳的工夫不弱，或许已远走高飞了，也未可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