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4章 女帝师五(49)[第3页/共5页]
高旸道:“那封密信,我曾看过,上面的字微向右斜,一望而知是为了埋没笔迹,用左手写成。这类似是而非的笔迹,本就难以查对,并且……”他本面水,忽而转头,暴露半张苦笑的脸,“我想留下这封密信,施哲却执意将此信存入卷宗,一番争论之下,我心中愤怒,将信烧成了灰烬。”
我转过甚,望着塘心冷冷道:“我不去。”
我笑道:“才从冰水里拿出来的,天然是凉。殿下慢些。”
我摇了点头,不慌不忙道:“濮阳郡王并非玉枢之子,更非玉机所生,不过看他不幸,才向殿下提一提罢了。濮阳郡王住在那边,由何人教养,全凭殿下做主。”
高旸自斟一杯,一饮而尽,愁绪纷繁,粉饰不住:“小时候,我问母亲,为甚么父王老是醉酒,对我们母子也不甚好,母亲不肯答复,只是哭。我又问熙平姑母,姑母说,因伯父谋反,父王的身家性命都捏在天子手中,唯有本身当了天子,才气稳稳铛铛地活着。姑母问我想不想当天子。我觉得她只是谈笑,谁知没过两年,她便将你送入了宫中,这一去便是十几年。”
李威催促道:“军情告急,还请王爷回城再议。”
我点头道:“在长公主府,我与殿下也未曾如本日这般。”
我又问:“昱贵太妃与邢氏一族既已昭雪,何不让濮阳郡王回内宫居住?”
高旸正自沉吟,忽听短促的马蹄声惊破了村居的安好,犬吠声声,此起彼伏。未几时,一人在屋前滚上马来,伏地气喘吁吁道:“启禀……殿下,军情十万孔殷!”
我甚是感激:“多谢殿下。”
比之高旸即位,我甘愿高思谊称帝。想起咸平十八年夏的那场风波,不觉莞尔:“毕竟也是感染过天子气的,总得由他争一回才是。殿下会亲身入关么?”
高旸数日前遇刺,此时颌下已经一丝陈迹也没有了。他见我看他,用心扬起下颌,让我看个细心。我问道:“殿下的伤都好了么?”
高旸不动声色,还是低头剥荔枝。但闲谈中徘徊的古旧柔情已被暴风吹散,连月光都显得过分敞亮,照得他的脸微微发青。“并没有。”
那人颤声道:“听闻……听闻是泾州太守裘玉郎入城拜访常大人,半夜起来杀了常大人,开门迎昌王入城……”
高旸顿时怔住,很久方恨恨道:“常乐,成事不敷败露不足!”
高旸终究按捺不住,切齿暴怒,俄然俯身,双手猛地踞案。盘子盏子跳了两跳,荔枝李子滚了一桌。双眼冒火,随酒气兜头扑下,“太宗的儿子,你为何如此体贴!那孩子又不是你生的!”
我不甘心只做一颗棋子,以是我下定决计,经心极力扶助高曜获得太子之位。不想这点独一的自在与自负,也早早在熙平长公主与高旸的谋算当中了。明月自发得高,影子却困在小小的水塘中。我冷冷道:“若早知有本日,我甘愿永久留在长公主府,一辈子都为奴为婢。”
高旸连饮三杯,面色微微泛白。水中莲叶尚蜷,浮萍翩翩,晚风中有初夏的湿暖与草木香气。高旸展开折扇,但见画面下水色似有若无,宝蓝色的荷花一枝独秀,一只淡红色蜻蜓盈盈立于草头。如此一艳一淡,一重一纤,一沉一颠,却并不感觉有何公允失衡,公然是名家手笔。高旸见我盯着扇子瞧,便一指岸边的荷叶,笑道:“你这里景色倒好,可惜差几支白莲与月光争辉,我这支青莲,算是勉强抵过。如何?”
我淡淡一笑:“甚好。”
我笑道:“玉机本觉得,殿下判定措置了朱云与高氏,废曹氏为庶人,昌王闻讯该当退兵回朝才是。如许快便攻打长安,怕是动了旁的心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