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7章 女帝师五(42)[第4页/共4页]

我惊魂不决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小钱以身半遮，制止小东子暴起伤人。血流不止，帕子被血渗入。血腥味散了出来，小东子的眼睛更加红了。我又换了一块帕子按着伤口，这才问道：“这是如何回事？”

我接过茶盏，缓缓坐直了身子：“午后便离京吧。再迟些，只怕母亲要不认我这个女儿了。”

小钱一怔，回想半晌方道：“女医说，信王传闻君侯受伤了，特地命她们过来诊视。奴婢觉得，君侯的伤口说深不深，说浅不浅，又流了很多血，还是命她们出去看一眼的好。”见我沉吟不语，小钱一拍本身的左颊，又道，“奴婢几乎忘了，才刚那两个女医说，信王已将东公公送去城外好生安葬了。”

绿萼先是欢乐，随即瞪圆了眼睛辩驳道：“这如何使得？万一她们逃回京向信王府报信，那该如何是好！？”

那人躬身道：“小人名叫李威。”

李威道：“天然是拿回王府，交给王爷发落。”

我笑道：“我以美酒送一送故交，也不可么？”李威捉摸不透，不由游移。

李威甚是识相，微微一笑道：“这是天然，我们王爷一来料事如神，二来也是顾虑君侯。”见我仍用帕子捂着伤口，又道，“君侯吃惊了。既然真凶已被擒，还请君侯快些回府安息。”

我亲手抽出小东子口中的麻布，与他安然相对，悄悄道：“我没有弑君。”小东子一张脸憋成了紫红色，太阳穴上青筋暴起。他向我唾了一口，厉声喝骂。李威不耐烦，便要拳脚相加。我伸手止住李威，又道：“我没有弑君。”小东子又骂了几句，终是恨恨相视。

我的感喟清冷而飘忽：“东公公若在地下遇见先帝，请代玉机向先帝请罪。”小东子似是闻声了，向我斜着眼睛，合一合眼皮。

车马过了桥便一起西行，阳光穿过半透的纱帘落在绿萼的右颊上。她的眼中有长年累月浸泡在烦冗琐事中的倦意，畴前清秀圆润的表面，也不甚分了然。光阴无情，我撇下她太久了。我忍着愧意道：“这一次我回青州，你们都随我归去。另有那两个阳苴咩城的丫头，也一并带归去，到了青州，找两户本分人家将她二人嫁了吧。”

“天然作数。”因而我在玉枢的耳畔轻声说了几句。玉枢顿时面色大变，不成置信道：“你是当真的么？你竟要我——”说着双手一紧，我的右手被她拽得一沉。

我笑道：“一时说我铁石心肠，一时说我豆腐心肠，我竟不晓得你哪一句是真的了。”

“不必了。免得看到寿阳哭，内心难过。姐姐在宫中统统谨慎，今后自有相见之日。”玉枢拽着我的袖子，暴露委曲的神情。我不忍拂去她的手，只得又道，“我有一句话想叮嘱姐姐，只是不晓得现在该不该说。”

我点头道：“一会儿我便要去青州，恐不得见了。请嬷嬷回禀信王殿下，代我多谢殿下的体贴之意。”

出门驱逐我的女人们望着匕首呆了一呆，当即尖叫起来。马受了惊，四蹄瓜代，前后乱蹬，全部马车都跳起来。小钱将我拉到车厢后，四望大喝：“有刺客！有刺客！”

绿萼怕我提及家事，悲伤自责，忙笑着以别话岔开：“提及来，这世道也怪。信王府觉得是女人告密了公子，那些当官的又觉得女人与信王是一道的。”

绿萼连啐了几声，不悦道：“这是甚么话？那是御赐的侯府，谁敢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