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女帝师一(30)[第1页/共5页]
我放下刨花水,又拿起一面菱花镜在皇后脑后对比:“两宫议立太子之事,于锦素只对史易珠和臣女提起过,若不是臣女奉告车大人的,那便只要史易珠了。”
皇后奇道:“她和于锦素同是西宫的,这倒奇了。”
我微微嘲笑:“娘娘手握后宫权益,太后又向来以大局为重,怎会庇护宜修,使娘娘失了严肃?可娘娘严惩宜修,倒是不顾太后的颜面了。问宜修的罪,便是问太后管束不善的罪。宜修在济慈宫多年,是佳期姑姑以下第一个得力的奴婢,娘娘将宜修赶出宫去,太后倘或一时不安闲了,娘娘又到那里去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奴婢给太后使?且太后一定不晓得她的这些活动,只懒怠去管。恕臣女直言,太后的心是向着娘娘的,娘娘的心却并没向着太后。”
我垂下视线以遮挡刺目标雪光,轻呵一口气,顷刻冰冷了舌尖:“事出变态。”
我一怔,银签子上的香橙啪的跌落在熏笼上,溅出几丝淡黄汁液。随后挣扎滑落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炭火啵的一响,一室飘香。
天子却脱了一件外袍,拉着高曜出了灵修殿。我渐渐踱出殿去,只见父子俩一人团了一个雪球在雪地里滚来滚去,不一时,已有一人来高。天子将大雪球推参加心,让高曜骑在本身肩上,亲手将小雪球放在大雪球顶端。又摘了很多梅花嵌入雪中,父子俩一上一下,一一将雪团拍实。两人笑成一团,那两个雪球活像两颗庞大的玫瑰汤团。
惠仙表示我将妆台上的羊角篦子递于她。我顺势起家退后一步,望着镜中微带仇恨的面孔,用七分可惜、三分调侃的口气道:“娘娘既知该如何行事,却又为何南辕北辙?”
不一时,天子回到廊下,将高曜交给李氏,一面叮咛李演摆驾。高曜正在李氏怀中擦汗,传闻摆驾,挣扎出来,拉着天子的袍角道:“父皇才来了没一会儿,这就要走么?”
惠仙听了,忙去偏殿外端了一盘子月季和木芙蓉出去,我顺手选了一朵水红色月季花,别在皇后的鬓边。皇后对镜打量半晌,不由点头:“你的学问当然很好,但是打扮的工夫还需求多学学。”
自从杜衡身后,锦素除了送高显上学,便不大出门。即便是凌晨和午间长久的会晤,她亦不与世人扳谈。对于杜衡的死,我心中有愧。我一心想保住锦素的官位,却挑动了皇后对杜衡的杀心。在玄月剩下的日子里,我每天晚膳前都去永和宫看望锦素,锦素不是昏睡,便是闭门不见。比起现在的处境,或许她更情愿和母亲一道被逐出内宫,或许她内心正深深地痛恨我。
高曜恭敬道:“玉机姐姐说,父皇上马治军,上马治国,每日里有很多事情繁忙,故此不得闲。儿臣只是太思念父皇了,失礼之处,还请父皇不要见怪。”
芳馨觑着我的神采道:“圣上来看殿下是功德,女人如何不欢畅?”
自那夜始,汴城连日大雪。长宁宫执事白本来命人扫去积雪,无法高曜不肯,只得作罢。初四凌晨,推窗一看,天井中的积雪足有一尺多深。高曜见了直喝采,晨启事迷恋雪景,几乎上学早退。午后又下起了雪,高曜想出去滚雪球,李氏怕他沾了湿气,不准他下雪时出去。高曜一时无聊,我便哄他到灵修殿来绘画。高曜坐在我的书桌前,我站在他身后,把着他的右手照着门外大瓷缸子里的红梅画了一树梅花。
皇后听得出神,持簪的手抬起又落下:“你是说,于锦素便是弱齐的田婴?”
忽听定乾宫的执事良辰笑道:“自回宫以来,陛下还从未如此畅怀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