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3章 女帝师五(28)[第4页/共4页]

柔桑忙向慧珠道：“快扶玉机姐姐起来。”又向我道，“玉机姐姐何必请罪？这都是华阳的错，与玉机姐姐无干。我听太医说，这一剑实在是深，姐姐伤了心脉，昏倒多日。多少名医日夜不离，这才救回姐姐的性命。姐姐的身子都好了么？”

我胸中尽是冷郁之气：“便是将高氏与邢氏碎尸万段，先帝也不能复活。杀人之事，并没有甚么值得欢畅的。”

银杏看了我一眼，我只浅笑饮茶，算是默许。银杏笑道：“因为女人还在信王府养病的时候，就让钜哥哥奔驰西北，在路上拦下奉诏回京的昌王，以是昌王行至一半又回转了。如绿萼姐姐所言，女人对昌王有拯救之恩，女人的话，昌王自会服从。一封虚情冒充的信，又怎比得上钜哥哥以真相相告，晓以短长？”

我点头道：“殿下又错了。先帝驾崩，新帝即位，昌王理应回朝。殿下所命上合法理，下顺情面，玉机本就该顺从。这与玉机力陈怀柔昌王，是两回事。”

柔桑与朱云在一起，或许让她感觉我更加靠近。堂堂皇太后，竟不惮暴露小时候撒娇的神情。但是我却只觉陌生。她不再是我自幼奉侍的柔桑县主，朱云也不再是我的弟弟。我低了头，沉吟道：“这……”

柔桑似是发觉我情感不高：“首恶伏法，姐姐仿佛并不欢畅。”

柔桑浅笑道：“封女典当然是好，可她昨日已上表去官，我也准了。”

柔桑一面啜着参茶，一面笑道：“我有好些时候没有见到玉机姐姐了，当真驰念得紧。加上政事啰嗦，我有些对付不来，就更盼着玉机姐姐能进宫来指导一番。”

桂旗忙道：“托君侯的福，统统都好。”停了停，又体贴道，“奴婢传闻君侯受了重伤，本日见到君侯无恙，奴婢得归去给菩萨叩首。”

忽听内官在外大声唱道：“皇太后回宫——”我赶紧起家，跪在椒房殿外驱逐。柔桑满脸怠倦之色，先在椒房殿受了大礼。礼毕换衣，还是回东偏殿闲坐。她一身牙白凤纹广袖交领长衣，衣衿袖口以淡橘色丝线滚边。散了矗立繁复的发髻，只以一根红檀木长簪松松绾住，垂下大半长发。因洗去了胭脂，面色稍显惨白，眉间隐有愁澜。

柔桑又道：“我晓得姐姐身子不好，也不忍姐姐太辛苦。那便如许，我挑几个女官上来，玉机姐姐教她们看奏疏写奏疏。教会了她们，玉机姐姐便可出宫去了。时候嘛，便以三个月为限。玉机姐姐还住在漱玉斋中，免得驰驱。实在有太医照拂，姐姐的身子也好得快些。不知姐姐意下如何？”

我合目嘲笑：“他是皇太后自小最信赖的表兄，太祖天子的长孙，辅政重臣，手握重兵，我怎敢开罪于他？他要我写信，我不敢作画。”

银杏笑道：“陆家和邢家都是外戚，陆家还出过帝师、皇后与大将，数十年来多么显赫。一朝落败，满门屠灭。女人常说，十家外戚中，能有一两家保全繁华身家，便了不得了。现下看来，公然不错。我们家也是外戚。女人去观刑，算是自警之意。”

慧珠拭泪道：“君侯也曾伴随皇太后数年，几时见过太后这般辛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