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 女帝师四(63)[第3页/共5页]

我垂眸一笑，叹道：“太子还没有册封，有人便忙着要讨殿下的欢乐了么？”

我叹道：“这孩子也是太倔。不入后宫，又如何容于后宫？”

究竟连施哲如许以廉洁公道著称的官员，都向皇太子表白忠心了么？我不由笑叹：“殿下连慧贵嫔都晓得了，想来施大人说得细心。”

小东子是自小奉侍高曜的贴身内监，两年前受命从西北送信给我，后与乳母李氏、芸儿一道，入御史台南狱蒙受酷刑。他身子虽重，脚步却轻，谦虚沉默中自有一股沉稳与傲骨。也是，此后他便是李演一样的人物，现在在桂宫也是炙手可热。九死平生的人，是有资格高傲一些的。

我欠身道：“多谢殿下体贴。但是此事尚未细查，并不见得是慧贵嫔。”

我笑道：“东公公安好。”

十月初六，又是休沐之日，我还是从金水门出内宫。只是这一次踏出金水门时，清楚有了一些别的瞻仰。回顾东望，连绵的高墙以内，是与后宫隔断的桂宫，碧瓦深翠，如瀚海凝波。

我更加诧异：“殿下竟要措置此人？”

高曜满不在乎道：“无妨，孤就当是她了。”想是室中炎热，他松了松颔下的红缨，道，“孤叨教姐姐，既然那明虚说有宫中人主使她诬告高淳县侯府，姐姐为何不让施大人清查下去？如此等闲放过此人，万一她再肇事，那该如何是好？”

我惊觉食言，沉吟道：“这……实在玉机早已到了出宫的年纪。待殿下即位，玉机想出宫去。”

绿萼伸了伸舌头：“女人若还想着芸儿，何不趁本日去太子的故居瞧瞧她？”

高曜笑道：“姐姐别怪施大人，是孤急于想晓得姐姐府中的景象，以是问得细心罢了。”

我正要再次相贺，忽而一奇，转口道：“殿下并没有在中书任职，却晓得圣上几时拟诏？是谁奉告殿下的？”

一起行到金水门，天气已黑。忽见高墙下逸出一线灯光，一个矮胖矮壮的青年内监飘然上前：“奴婢小东子拜见朱大人。”

高曜双眸一亮，道：“姐姐如许说，是情愿留在宫里，像襄助父皇一样，帮孤打理政务么？”

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四个小丫头走了出去，捧着铜盘、沐巾、瓷匜、香胰、漱盂、茶盏、蛇油等物，奉侍我漱口净手。为首的少女一面跪在地上往我手背上涂蛇油，一面忍不住偷眼看我。但见她面貌端庄清丽，眉眼处很有几分像芸儿，打扮也格外出挑，显是高曜的新宠，定是内阜院经心遴选出来奉侍太子的。

我笑道：“天下之事，殿下一言而决。”

因而议了几桩政事，起家告别。高曜亲身送我到二门，这才回转。

银杏恍然道：“慧贵嫔竟晓得借华阳公主的势，借华阳公主的口。不过女人曾是太子殿下的侍读，休假日去拜见一下，有何大不了的？”

桂宫在皇城的东北角，出入自有通道，不与后宫连通。后宫妃嫔女官，不能随便去桂宫。高曜五日一朝请。天子不肯他迟误学业与政事，又懒怠夙起应对虚礼，因而高曜只在寝殿中问了安，便还是回桂宫去，至今来定乾宫不过三次，每一次我都不在。是以自高曜入住桂宫，我还从未见过他。

我浅笑道：“今后尽有说话的时候，只怕殿下不耐烦听玉机噜苏。”

小钱道：“奴婢猜想，华阳公主固然聪明，可年纪还小。能在宫中布下如此耳目的，唯有慧贵嫔。想来是慧贵嫔得知信息后，奉告华阳公主的。”

念及旧事，我不由神思倦怠：“玉机承蒙殿下恩信，不负慎妃娘娘所托，得见殿下册封为太子，于愿已足。宫中固然繁华繁华，但是玉机毕竟老了，想出宫去过一些平平的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