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3章 女帝师四(47)[第2页/共4页]

我笑道：“正要回宫去。”

高曜感激道：“没有客岁在寿光与姐姐的一番恳谈，那里有孤的本日？姐姐的话，孤一句也没有健忘。”

高曜游移，鼓起勇气道：“莫非姐姐是说……立孤？”

我躬身退了两步，深深一拜，觉得道别。我的口气沉缓坚固：“‘非天，谁启之心’[189]？机会是在殿下这一边的。”

高曜双目一亮，随即敛容道：“姐姐夙来谨慎，当请父皇圣心专断。”

高曜非常不舍：“姐姐这一回宫，恐再无促膝相谈的时候了。”

高曜目中隐有忧色：“姐姐说得有理，怕只怕……父皇于军中之事心存芥蒂――”

高曜大笑道：“姐姐如何晓得孤不受私谒？”

芸儿坐在屋子的最深处，凝神聆听管家和仆妇说话。桌子上摆满了笔墨纸张和木牌竹筹，身后靠着一柄红木拐杖。她用素帛遮开口鼻，只暴露一双安静暗淡的眼睛。那一夜她单独来到灵修殿，我教给她子反吃酒误事的故事，她只听了一遍便牢服膺住。当时她的目光清澈敞亮，充满欣羡与欢腾，我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如何摈除乳母王氏。转眼十年，都破败了。

我叹道：“圣上病中不免颓废――”

我不忍再看，回身走到了门外，心中酸楚至极。绿萼提着灯扶住我，俄然叮的一响，风灯上多了一道敞亮的水渍。高曜跟了出来，唤道：“姐姐……”我拭了泪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他又道，“孤送姐姐出去吧。”

高曜笑道：“不过文将军暗里对孤说，为臣子当忠孝，受降如许的大事，怎能不待君父圣裁？”

高曜一怔，沉吟道：“‘君子以向晦入宴息’……父皇劳累了这么多年，又病得短长，也该好生疗养了。”说着抬眼一笑，凝睇半晌，“姐姐风尘仆仆，面色不大好。姐姐的身子一贯有些衰弱，何必如许焦急过来。孤本想明日派人去府上请的。”

忽见家中一名仆妇吃紧忙忙上前来道：“启禀二蜜斯，武安伯夫人来了，已请在堂上奉茶了。二蜜斯这便去见么？”

苏燕燕笑道：“那样的流言传出来，姐姐又辞了官。略略想一想，便晓得姐姐是在君前为昌平郡王讨情开罪的。厥后太后偶然中提及，若无姐姐秉朴重言，单单仰仗太后本身，也没法救下昌平郡王的性命。”

高曜道：“天已经黑了，还没有回完事么？”

我见他脸都急白了，又是感激，又是好笑：“我怎敢生母亲的气？只是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，留在家中也不知该说甚么，不如过些日子休沐的时候再返来看母亲。”朱云还要再劝。我忙笑道，“这么晚了，你如何还在这里。我这里都是女孩子们，你仿佛不风雅便。”

我行了一礼，笑道：“殿下闭门谢客，不受私谒。府上的人也忠心履职，不谀权贵，殿下如何还指责他呢？”

我笑道：“先前玉机还担忧殿下这里门庭若市，本日不得相见。想不到竟如此冷僻。”

我的目光沿着本身连绵的暗影深切重重楼宇：“玉机在宫中，无时无刻不盼望殿下的好动静。”说着走近半步，低低道，“陛下在青州曾问玉机，若朝中要立太子，当立谁。殿下猜一猜，玉机是如何答的？”

高曜低头思忖，下认识地挺起腰身：“当时父皇亲率摆布军，孤随文将军直捣银川。孤率将士攻堞先登，拿下几个城池，立了些不大不小的军功。待打到银川城下，父皇已然病重。因而封孤为天下兵马大元帅，立大元帅幕府，总统九州军事。本来统统都有条不紊，官军筑好堰坝，只待唐渠的春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