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0章 女帝师四(44)[第1页/共4页]
银杏正坐在塌下拨火,忍不住昂首向我道:“公子是皇妃的弟弟,这位顺阳县主倒是陛下的侄女,论理,少爷比她还长一辈呢。”
天子道:“朕本来是想让弘阳郡王监国的,随朕出征的主张是你给他出的吧?”
有高曜咨询在先,天子的这一问似是顺理成章。我笑道:“陛下在问微臣么?”
“以尹苞为前一军总管,田骈为前二军总管,施惠为前全军总管,黄燎为后一军总管,东方蓼为后二军总管,于德亮为后全军总管。文泰来率众三万趣银川,陆愚卿率众三万渡河,韩文舟师一万从北入河。
我心头稍安,低头道:“是。”
咸平十九年四月入夏境,蒲月围银川,发唐渠灌之,城中军民处一尺深水中一月,乘舟出城投降者络绎不断。七月粮绝,国主素衣袒臂,羊车负梓,奉玺符,降在辕门前。当时天子沉痾,没法起家,皇子高曜受降。今后,陇右五州与会、灵二州俱归我大昭。西夏灭。
我笑道:“朱云是家奴出身,能娶县主已是攀附。别说公主,便是亲王郡主,也和他无缘。”
我拿起笔,在书上圈了一圈,和在小书房阅览奏章时所画的一样圆,一样一丝不苟:“我在这里便过得很欢畅。”
天子低头笑笑,只望着河心感喟:“朕在西北大病一场,随军的太医非要朕回京疗养。朕当时感觉本身就快死了,一时万念俱灰,糊里胡涂地执意班师回京。偶然想一想,这家国天下,黎黎兆庶,又与朕何干?朕贵为至尊,却也有力留住本身的性命。”
我送天子走到村西的渡头,两艘三桅大船收了帆悄悄等着。乍看无人,却隐现甲胄刀戟之光。村民围了数层,笼着袖子,伸长脖子,猎奇地群情着。
我笑道:“为甚么?”
算起来,我在青州已一年零四个月。
不待绿萼反唇相讥,我抛下书笑道:“罢了。内里雪景恰好,整日在家中坐着烤火也是无趣。可贵明天有雪无风,去河边逛逛,赏一赏雪景也好。”
我清冷一笑,反问他:“陛下准殿下以吏部侍郎的身份来青州措置一桩小小的盐案,莫非不是默准殿下来寿光看微臣么?”
绿萼笑道:“河滩上很多孩子在打雪仗,好不热烈。我们也去堆一个雪人。”说着推了推银杏。银杏懒懒地站起家:“奴婢奉侍女人换衣。”
青红色的信笺半是温馨的雪光,半是跳脱的火光,母亲的行书略显生涩,落笔另有停顿的陈迹。我又细细读了一遍,方折起来放复书封,亲身收在小匣子里锁好。绿萼捧着小匣子道:“喜不喜好倒是其次,奴婢总感觉有些奇特。”
午间,内里悄悄地下着雪,河滩上孩童的笑语模糊可闻。天井寂寂,枝头雪落无声。我倚在榻上烤火,合目听绿萼读完信,不由笑道:“又是一名县主,也不知朱云喜不喜好。”
银杏上前来扶我回屋,重新奉了茶,便站在一边冷静看了我好久。我一面翻着书,一面头也不抬道:“如何如许看着我?不如你也去找本书看。”
待绿萼梳好了头发赶来奉侍时,高曜已经分开了。绿萼抱怨道:“弘阳郡王殿下为甚么俄然来了,奴婢蓬头垢面的,真真丢死人了。”
我笑道:“陛下只问微臣该不该,并没有问微臣想不想。”
天子叹道:“朕便是‘守形而忘身,观于浊水而迷于清渊’[173]。”
我叹道:“是。只是陛下圣询,微臣不敢不据实以答。”
银杏道:“女人别嫌奴婢多口,奴婢还是感觉女人回京去比较好。”
“钦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