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 女帝师四(26)[第3页/共4页]

水井已被泥土淤塞，再也没有甘冽的净水，井畔天然也不会再有鸟兽饮水，连打水的瓮罐都破了，畴前的统统又何必提起？莫非她对高旸的死活竟全不在乎了么？“姐姐在驿站病得很短长么？”

高思诚顿时语塞：“大人所言甚是，小王忸捏。”

启春甚是肥胖，抹额上乌黑的银丝衬着她的面孔微微泛黄，连笑容都显得枯瘦：“我瞧你梦里在感喟，醒了又哭，越大越成个孩子了。”

踏出琴室，白花花的日光刺得眼底生疼，忙举袖遮挡。明昧之间，只觉晕眩。忽听门后一声闷响，伴跟着琴弦此起彼伏的震鸣，像滞闷时耳畔的心跳声，尽是愤激的绝望。

“姐姐莫非从未想过世子为何会在一日以内犯下这么多错误？”

高思诚点头道：“平常四弟再率性，皇兄看着母后的颜面，也不会重罚。这一次却在兰州下狱，小王总感觉事出蹊跷。”

我心中一跳，猛地坐起家来，只见一名白衣女郎正摇着折扇笑盈盈地坐在我的脚边。我又惊又喜，面前顿时一片恍惚，颤声道：“启姐姐，你返来了。”

我无言以答，只得问道：“姐姐返来后，去看过世子了么？”

启春正色道：“这是天然。不然我不会回京来。”

启春笑道：“我行迹不定，写信给你，也收不到你的复书。干脆就不写了。”

她问道：“我听彤儿说，mm昨晚去黄门狱看他了。”

我正色道：“恕玉机直言，昌平郡王与敌将有私交的事，恐怕军中大家皆知。所谓‘人臣无境外之交’[97]，昌平郡王与敌将过从甚密，本就不当。文校尉身为边将，若得知此事却不上禀朝廷，那才叫渎职。当年的羊祜与陆抗、华元与子反，哪一小我敢欺瞒君上？”

高思诚眼中浮起沉沉阴暗：“皇兄毫不是这等昏君。”

师广日在一旁道：“王爷夙来爱琴，明天竟然摔了那架海月清辉。啧啧……”说罢吵嘴含笑，浑若无事地排闼出来了。

面对原配，哪怕我并没有那样的动机，亦不觉心虚：“姐姐怪我去黄门狱么？”

我叹道：“姐姐变了。”

我心头大震，几近觉得她已经晓得了天子气的事情：“莫非姐姐已经晓得事情的原委了？”

我摇了点头：“不敢当。玉机只是看些百姓的上书，真正的朝廷奥妙，恐怕所知尚不如王爷。信王世子的事，就更无从得知了。”

肥胖如此，却轻描淡写，也不肯意流露本身所患何疾。婚姻不谐，便如此自苦么？我不由恻然：“‘君子游必有方’[99]，姐姐返来便好。”

启春微微嘲笑：“《易》曰：‘井泥不食，旧井无禽’‘瓮敝漏’[100]。”

我坐直了身子，低头不语。不过数年，竟都见了分晓，仿佛一口气走到了人生的绝顶——如棺椁秘器，余下的统统都是为了让一具行尸走肉苟延残喘。很久，我叹道：“姐姐莫非没有想过，世子不奉告姐姐，又特地在此时写下休书，实在是因为珍惜姐姐，不忍姐姐堕入泥潭，更不忍姐姐为了他自蹈险境。”忽而心念一动，高旸数年来一向萧瑟启春，莫非是用心的？倘或是真，却又为何？

启春悄悄拂开我的手，淡淡一笑：“你没听错。只不过王妃还病着，我不敢把这件事奉告她，以是临时还在王府中混着。统统都待王妃病愈再说。”

【第十九节 井泥不食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