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 女帝师四(24)[第1页/共4页]
芳馨一惊:“都是本身的亲生儿子,怎能如此厚此薄彼?”
我笑道:“身为帝王,怎能没有侍妾?只是神武帝十五子,娄氏一人就生了六子。史乘中说她待诸姬之子视如己出。”
我叹道:“前两位倒也罢了,这娄后可非比平常。娄后是北齐神武帝高欢的皇后,是高欢贫贱时的原配,甚得高欢的恭敬。提及来,倒是一个传奇女子呢。”
芳馨道:“公然并不能‘如初’。”
芳馨倒吸一口冷气:“女人是说……”
芳馨顿时笑了出来:“这如何能够?圣上正在盛年。”
我幽幽叹道:“春秋时宋宣公临死时不传位太子与夷,却传给了弟弟和,也就是厥后的宋穆公。宋穆公死时,便想将君位还授予夷。大臣孔父却说:‘群臣都想立您的儿子公子冯。’宋穆公却对峙传位给了与夷,这便是宋殇公。后十年,华督攻杀孔父嘉,弑杀宋殇公,迎立公子冯,便是宋庄公。”[87]
我悄悄回味半晌,叹道:“孝悌之情乃圣王管理天下的底子,姑姑谨慎祸从口出。”
我点点头,取太小几上的凉茶一口气吞了下去,只觉胸腹间一坠,心也变得又冷又沉:“不错,这第五条路,便是圣上驾崩后,太后废孙子,立儿子。”
我笑道:“世上的事,事理都是相通的。前人犯过的弊端,先人常常疏忽,如此才又被厥后的人一再遐想。实在……”我忽而心念一动,“于娄厥后讲,受困于女儿之身,唯有慧眼识豪杰,才气进入更广漠的六合。与其说是高欢借娄后的嫁资起家,不如说娄后借高欢获得了江山。”
我笑道:“史乘如许写,我便如许读。至于这前面的真相如何……那些妻妾之争、嫡庶之别,比起青史留名、流芳百世,奥妙得不值一提。”
芳馨笑道:“女人既说娄后宽待高欢的姬妾和庶子,那另有谁能让她狠心相待呢?”
我笑道:“宋穆私有儿子,却对峙传位于哥哥的儿子,殊不知这兄弟交谊就是国度的祸乱之源。宋穆公尚且是有知己的,那梁武王真的会遵循窦太后所言,百年后将皇位传回给景帝的子孙么?即便传了归去,又会不会如宋殇公普通,都难说得很呢。”
芳馨怔怔道:“真的会和好如初么?何况这‘初’,实在也并不好。”
芳馨笑道:“明显只听‘一篓姜豆’的事情,恰好连宋国和齐国的事情也一道听了。”
芳馨沉默,似堕入长远的回想。我几近都要睡着了,才听她缓缓道:“圣上对王爷一贯刻薄,王爷却从不平软。畴前王爷在西北妄图敌将的金辇,圣上就很活力。赖夷思皇后全面,总算只是降爵,王爷毕竟没有认错误。厥后在于女人的事情上,圣上又大大恼了王爷,连王爷在京中过新年也不准。王爷三年没有回京,为此太后深怨。以是这些年两宫一向不冷不热的……”说着调子微颤,“莫非太后真的要帮昌平郡王——”
我吵嘴一扬,懒懒地又倒了下去:“武姜和窦皇后都是在宗子在位时为季子筹划,乃至窦皇后只是出于妇人宠嬖季子的本性,在理取闹罢了。唯有娄后,哪怕在次子身后太子已经即位,也要为敬爱的三子篡夺皇位。可惜,高殷身后,高演心中惭愧不安,不出数月也驾崩了。”
“畴前王爷不管如何出错,圣上也只是斥责,最多降职削爵,过后仍旧重用。下狱,这还是头一回。太后怎能不急?”
我笑道:“别的皇后或许是如许,但娄后毫不是。一来高欢靠娄后的嫁资起家,二来高欢的弘愿,亦是娄后的弘愿。正因胸怀弘愿,方能抛开邪念,克己哑忍,恩被表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