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9章 女帝师四(13)[第3页/共5页]

华阳道：“这内里说的是一个孝女的故事。”

我笑道：“公主殿下不在这里。”说罢推开门，小小一间书房，一览无余。架上堆满了册本奏章，桌上的笔横七竖八，奏疏摊开着，绿萼正研墨。任氏向里望了一眼，踌躇半晌，甚是绝望：“惊扰大人了，请大人恕罪。”

华阳本日开端诘问母后开罪的启事，明日便会追随母后的死因。从现在开端，我再也不能将她看作一个浅显的小女孩，她的心智或许不在当年八岁的高曜之下。

只见一个身着蓝白衣裳的小女孩渐渐从书桌后站了起来，双手乱摆：“玉机姐姐，千万别喊人。”

忽听定乾宫的西北角门外有短促的脚步声。我忙表示她噤声，让她蹲在窗下。只听门外有人轻声问道：“是朱大人在内里么？”听声音还是是乳母胡氏。

公然是华阳公主。只见她的纱衣不知在那里勾破了两处，发辫垂在脑后，穿出几缕发丝飘在胸前。我赶紧施礼，惊奇道：“殿下为何如此狼狈？”

华阳道：“阿谁苛吏？”

华阳有些不忍，毕竟狠一狠心道：“玉机姐姐奉告我母后的事情，我就归去。”

我淡淡一笑道：“待公主长大了，或许陛下就肯奉告殿下了。”

我悲惨地一笑。这腊肉清楚是祖母用心藏在柴堆里，用来诬告孟何氏，她不但要将孟何氏赶削发门，乃至还想将孟宁毒打致死。更让民气寒的是，孟宁为了挽留母亲身承其罪，被打断了腿，而她的母亲孟何氏竟然也不肯救她。何其凉薄刻毒的一家！

我笑道：“或许陛下只是在扣问封大人公主殿下的近况。”

我并不躲避她的目光：“殿下也不是第一日晓得这类景象，何必为此事跑出来负气？”

一时也不知说甚么，只闻声窗外的竹叶沙沙地响。桌上有一封我还没来得及看的奏疏，被翻到了底，想是我不在的时候，华阳看过了。因而草草看了一遍，顿时恍然大悟。

沉默半晌，天子的声音有如风暴前诡异的安静：“封女史在那边？”

华阳一怔，更加愤怒：“我是公主，我号令你和我打这个赌！”

看来华阳并非偶尔闹脾气从鹿鸣轩逃出来，讨厌封若水的监督也只是借口，她底子是处心积虑地要从我这里得知陆皇后身后开罪的景象，连孝女孟宁的故事都只是她硬化我的收场白。呵，我竟低估这个还不到八岁的小女孩了。我低下头，思路如飞，心却像被利刃划了一下，很久方沉声道：“臣女遵殿下旨意。”

华阳道：“每次父皇来鹿鸣轩看我，都要和她说好一阵子话，也不知说些甚么。”

我笑道：“殿下可情愿赐给臣女听听么？”

华阳忙道：“玉机姐姐千万不要叫人，让我在这里多坐一会儿。现在全部皇宫里，也就父皇这里，他们不敢随便闯出去寻。”

我笑道：“这个小书房，旁人不能随便出去，殿下爱坐多久就坐多久。绿萼，出去斟茶来。”说着向她使个眼色，令她去鹿鸣轩报信。

绿萼面有难色，怯怯行了一礼：“是。公主殿下请。”

我淡淡道：“‘君子掩人之恶，扬人之善，临难无苟免，杀身以成仁’[47]‘慧者心辩而不繁说，多力而不伐功’[48]。这女孩子不但是孝女，且有古仁人之风。”

绿萼失声道：“这祖母可真狠心，为了一块腊肉打断了孙女的腿！”

我合上奏疏，浅笑道：“这封奏疏臣女还没来得及瞧，不知内里说了些甚么？殿下仿佛很有感到。”

华阳道：“孟宁来不及逃脱，被压在屋子上面。世人搬开土石，才发明那块腊肉本来并没有恩赐给乞丐，而是掉在屋角的柴堆里了。世人这才明白孟宁是代母请罪的。孟宁的祖母很忸捏，今后最疼这个孙女，一家子和和乐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