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 女帝师四(2)[第3页/共4页]

我顿时想起当年杜衡被施杖致死的事，不由一怔，随即绝望道：“行刑的人部下包涵，这也不能证明甚么。”

【第二节 事至而战】

我心下一暖：“姑姑不怪我就好。流言从何而起，不知姑姑可查清楚了么？”

小钱嘿嘿道：“她那里是无能，清楚是不肯意向大人逞强。传闻长宁宫繁忙了一整晚，现去宫外叫人，过了子时才歇下。”

我听了不觉哧地一笑。芳馨惊诧道：“女人笑甚么？”

心头一震，几乎站立不稳。虽非豁然开畅，却也如释重负。我感念升平长公主的情意，几欲落泪。遂合十道：“多谢师太赠言，玉机感激不尽。”

寂云目中的悲悯越深：“寂如师妹闭关前有话赠送施主：‘既不能低眉慈悲，何妨瞋目伏魔。’另有一句：‘事至而战，又何谒焉？’[5]”

芳馨道：“不，他和别人一样不但夺职，还受了杖刑，蹲了大牢。只不过，旁人受了刑，有一个多月起不了身的，另有残废的，但齐宝只几日便能下地走路了。”

我寂然道：“你感觉姐姐会晤我么？”

心中埋没澎湃，口气却静如止水：“就说婉妃娘娘有孕，我要去敕建白云庵拜访寂如师太，为娘娘和小皇子求护身符。”

夕照悬在山颠，凄然如血，红云满盈，如扫不清的诡谲妖氛。经文的深切义理和如花妙语，涓滴不能冲淡我对宫中无聊争斗的讨厌与气愤。我叹道：“玉机慧根陋劣，经文妙义竟是听而不闻。”

寂云笑道：“施主不必烦恼，寂如师妹晓得大人要来，早就交代贫尼，请施主听一卷《妙法莲华经》，师妹另有两句话赠送施主。”

我笑道：“风如许大，我听不清楚，姑姑还是坐着说吧。”

门外侍立的小丫头早就呵欠连天，瓮声瓮气道：“女人回宫后，就一向在这里看书。”

我更奇：“寂如师太？”

我抛下书，伸一伸腰肢：“我在等姑姑。”

绿萼道：“上一次女人去景灵宫拜祭皇后，颖妃娘娘还说要两三天来安排。慧嫔娘娘只一个早晨便调剂安妥，也算无能了。”

绿萼也不辩论，回身命人兑了温水，奉侍我沐浴。我换过寝衣，命绿萼自去安息，便坐在窗前看书。月到中天，我困乏已极，却不肯睡。未几时，听得帘外芳馨的声音道：“女人还没上楼？”

我一把扯下已经温热的巾子，冷冷道：“是熙平长公主还是我，本来也没有别离。”

芳馨重新坐下，正色道：“昨夜奴婢在粲英宫问了那两个传闲话的宫女。这两个宫女本就是打扫后殿的，当日午后去领洒扫器具，偶然中在内阜院听到这话。返来恰逢太医断出娘娘有孕，便没敢胡说。到了晚间，两人因想着娘娘有孕，不会再跳舞，便躲在后殿的角落里议论了两句，谁知……”

寂云浅笑道：“请施主往静室宽坐，容贫尼奉茶。”说罢亲身引我进了庙门。大雄宝殿前古树参天，郁郁森森。日光斑斑点点如雨滴随风洒落，叶间有不着名的鸟儿啁啁轻唱。绿萼收了伞，我在树荫下深深吸一口气，檀香气味沉寂如水。

树叶间的日光颠末绿萼手中淡黄色的纸伞，变得清冷而浑沌，淡淡拂过寂云充满沟壑的衰老面孔，如流光飞奔时偶尔的回顾。寂云慈和道：“施主是高朋，贫尼自当驱逐。”

实在玉枢是晓得熙平长公主送她入宫的事，只是她一向觉得熙平送女宠入宫，是为了讨天子喜好，保住一家大小的安然。她不晓得熙平如许做更是为了我，因我在宫里能帮忙她实现更深的谋算。我不敢也不能奉告玉枢的事，竟被人完整洞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