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7章 女帝师三(39)[第2页/共4页]

启春点头道：“离得太远，心不足力不敷。幸亏你安然无事。”又握紧我的手抿嘴一笑，“可见呆也有呆的好处。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。”

跪得久了，起家微有眩晕。白花花的人群中，俄然一人如浪头拔地而起，俯身向我扑了过来。她极快地拔下挽发的长簪，顿时青丝四散，面色惨白而狰狞。烟雾中只见她双目通红，形状仿佛厉鬼。她手中的银簪如利刃般闪着森冷的光。我的双腿还没有从酸麻中规复过来，脑中一片空缺，转动不得。殿中响起了锋利而凄厉的叫唤，在我耳边嘤嘤反响。绿萼大呼一声，想扑过来救我，慌乱当中左脚被右脚一绊，跌在一边。殿中都是女子，见此景象早就吓得魂飞魄散，谁也不敢上前。

我浅笑道：“想来令堂大人见你吃了很多苦，终是不忍心你在宫里熬着，以是才窜改主张。你尽管放心回家，令堂大人必为你挑一门好婚事。好mm，你不晓得我有多恋慕你。”

我摇了点头：“我若真在乎，就该一心一意帮她篡夺后位和太子之位才是。”

我猎奇道：“她叫甚么名字？”

启春指着尸身的脸问道：“mm认得这个女子么？晓得她为甚么要来刺杀你么？”

绿萼的惊呼引发了随行卫士的重视，四名卫士当即飞奔过桥。绿萼道：“如许站在上面，也不怕摔下来。他在看甚么？”说话间，那人已经将风帽翻了下来，暴露一头黑发和低垂的眉眼。但是离得太远，我终是看不清楚他的脸。

光阴仿佛一线极长极远的足迹，望不到绝顶。在极度的惊骇与茫然中，我又瞥见了咸平十三年的夏季，金沙池畔的莽莽雪原。是谁撑着黄龙油纸伞沿着足迹走了过来？我凝目了望，惊叫声在空旷幽冷的六合中片片粉碎，荡漾不断。心亦如六合，刹时空静。

绿萼摆布一望，道：“莫不是在瞧女人么？女人认得他？”

芳馨道：“女人是在乎婉妃娘娘和小皇子才会这般忧心。”

我转头，指一指门外的高墙，却见面前白茫茫的都是人，堵在景灵殿门口向里张望。“刚才我瞥见一个白衣人从高墙上跃了下去，或许是那人发的暗器。”

启春跳了出去，飞起一脚，踢在那女子的腰间。接着奔腾畴昔，抬起右脚，踏在那女子的胸膛上。那女子抬头而卧，一动不动。启春蹲下身子，伸指探她的鼻息和颈间的脉搏，摇了点头。

离得太近，反而看不清楚她的脸，只瞥见她眼中的镇静与仇恨、称心与杀意如烈火般熊熊燃烧。血在她肌肤的纹路中摸索伸展，沿着她猖獗的笑意滑落在她耳鬓。心疼病开端发作，我又呆又骇，说不出话来。她将我按在地上，扬起银簪，簪子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我的心口，如桃花层层绽放。我想闭目待死，恰好眼睛却合不上。

咸平十八年正月的最后一天，我去景灵宫拜祭皇后。一大早出了玄武门，登车之时，忽听绿萼惊呼道：“女人看，那边站着一小我！”

启春转头喝道：“乱叫甚么！都出去！”众女不敢违拗，都退出了景灵殿。启春又命人将银杏抬出去医治，这才俯身接着检察尸身。

我展开眼，不觉笑道：“就是累了罢了。”说着起家，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，温温润润的，化解了喉头的黏滞。

芳馨道：“只要婉妃娘娘体味了，也没有思疑女人的用心，这心就值得费。”

不知从那里扑出一股大力，将我推出数尺。转头看时，那女子手中的银簪深深刺入一个白衣少女的右背。那女子冷哼一声，狠狠地拔出银簪，血溅在她的青红色的长脸上，如数行血泪纵横，触目惊心。那白衣少女痛得浑身抽搐，张大了口却叫不声来。她一抬头，我这才看清，本来救我性命的竟然是银杏。她本该在偏房里等我，却不知何时进了正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