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女帝师三(17)[第3页/共4页]
若兰叹道:“若兰忸捏。若没有于女人和若葵,也不会有若兰的本日。”
我拉起她的手,打断道:“锦素已经不在了,你却能常伴王爷摆布。你何必与她比?”
我对峙下车,只见高旸已然上马候在车边了。他一身天青色的长袍,衣猜中掺的金银丝线反射着灯光,如电光游走。他比数年前又高了些,一张惨白肥胖的脸带着南边潮湿阴冷的气味,泛着青白萧索的光。经历烽火洗濯,双目中尽是自傲与笃定。这张成年男人的面孔,如同雕塑的泥胎脱去了湿气,每一条风干的裂纹中都藏着不成变动的刚毅与温然。
启春笑道:“傻mm,若不是如许,我如何不消享福便得一个儿子?你才刚恋慕我,这会儿又替我抱屈了。”
小洛子不敢违拗,把我下死力盯了两眼,将手上的羊角灯挂在了马车车辕上。我不欲多言,只由他去。高旸看挂好了灯,这才道:“大人请上车。”
车夫笑道:“这里是天子脚下,那里就遇见能人了?”
苏燕燕道:“这孩子与姐姐靠近,倒是功德。”
一失神,酒杯满溢尚不自知。绿萼惊呼道:“女人,酒洒了。”说着从我手中夺下执壶,拿了一方抹布吃紧忙忙地擦着桌面。若兰似是发觉到甚么,微微变色:“大人?”
我笑道:“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,莫非能不对他好?”
苏燕燕听人提及本身的婚事,不但没有半分满足与娇羞,反而显得无法落寞。双目光转,如掠过千山万水,懒懒的提不起半分兴趣。我心中忽而猜疑起来:那李万通所说的,或许并不是真相。但是现在满城俱知相府令媛与朝中战将的完竣婚姻乃是上天必定——连天子都坚信不疑了。我心念一动,端起茶盏粉饰了唇边的一抹嘲笑。
绿萼伸出头去看了看地上的碎片,松一口气道:“可惜了那盏灯。幸而不是遇见能人。”
高旸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风灯碎片,转头对为他牵马的小厮道:“小洛子,朱大人车上的灯不敷亮,把你手上的挂上去。”
采薇擦净了手,捧着肚子道:“这会儿我天然盼望不消享福,待生下来了,我便盼望施郎不要纳妾。”
饮过三杯,我正要添酒,却见她左手护着小腹道:“大人赐酒,本不该辞。只是若兰实在不能再饮了。”
世人都笑了起来。启春笑道:“亏你还随长公主在白云庵修行过,竟是半分慎重也没有。可见这些年被纵得很不像模样。”
启春斜了她一眼:“两害相权取其轻,你究竟选哪样?”
我心中亦猜到了几分,不觉问道:“你是不是嫁给了昌平郡王?”
绿萼也扶我坐下:“恰是呢。女人的身子也悲伤不得。”
采薇道:“姐姐对他如许好,他若记恨姐姐,岂不是猪狗不如?何况他分开他亲娘,又不是因为姐姐。世子……”一抬眼,见启春目光灼灼,只得将余下的话都咽了下去。
我指着楼下的女子道:“你瞧,那女子似有些眼熟。”
街上早已空无一人,几点零散的灯光仿佛甜睡的汴城偶尔闪现的梦境。远处的支巷中,贴地燃着几团火,被无家可归的人围住了,时隐时现。浓云垂在头顶,连火光亦变得暗沉而安好。马蹄踏在风灯留下的光晕上,惊破模糊的笑语和梦话。未几时便走到了汴河边,静水流淌的声音像母亲哼唱的摇篮曲,安抚统统白日里的利诱与疲累。因而我捧着热热的手炉,紧紧裹着一件织锦大氅,靠在板壁上睡着了。
苏燕燕忙道:“我那孩儿,若不得我哄着,也是不能入眠的。”因而三人絮絮说了很多有身产育的事情。我无话可说,只悄悄听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