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女帝师二(42)[第2页/共4页]

很久，芳馨出去请用晚膳，见我拥被呆望，便柔声道：“女人，该用膳了。”

那小内监道：“奴婢大胆，殿下是如何晓得的？”

我笑道：“请殿下指教。”

想起前些日子我病得不省人事，若不是小莲儿敲开宫门去请了方太医来，我恐怕就一命呼呜了。我微微一笑，慨然道：“怎会怪她？我当多谢她才是。”

我点头道：“苏司纳前些日子因为没有按下几个言官和刺史为成氏讨情的奏疏，被陛下怒斥了，还罚俸半年。”

迩来多事。北燕遗民兵变，西南边陲不平，西北夏人侵暴。江南大族豪猾不逊，朝中亦争斗不竭。时近新年，各方都不安生，好似要在新年前开释掉积累了一年的戾气。我不由猎奇：“有何丧事？臣女竟然一无所知。”

皇后叹道：“可惜了，年纪悄悄的，面貌又好，又合法盛宠。”

只见一个小内监捧着一只扁扁的木盒走了出去，行了礼道：“奴婢奉施大人之命，请朱大人辨认几个字。”说罢揭开木盒，绿萼捧了过来放在小几上。

高曜道：“孤听太傅模糊提起，父皇实在不大喜好苏司纳。但是苏司纳并无错误，父皇也不能为了一己好恶，便贬黜贤能，因而过未几时，待气消了，便又起用了。现在苏司纳升为言官之首，以朴直不阿名闻朝野，倒成全了君臣间的一段嘉话。故此父皇虽不喜好他做司纳，却也容忍至今。”

那小内监低头嗅了半晌，道：“并没有甚么香气。”

绿萼俯身抱起锦被，退在一旁不敢说话。高曜道：“姐姐活力了？”

我不由笑道：“殿下小小年纪，对朝争倒是很清楚。”

芳馨道：“女人既欢畅，刚才便不该恼殿下。”

高曜跳下榻来：“扰了姐姐这么久，是该让姐姐好好养病了。”说着扬声叫了芸儿出去。芸儿为高曜披上大氅，忽听帘外绿萼的声音道：“掖庭令施大人派人求见女人。”高曜转头看我一眼，摆手令芸儿退在一旁。

高曜道：“姐姐大可学苏司纳、昌平皇叔和升平姑母，照本心行事，哪怕狠恶一些也无妨。父皇即使愤怒，也只是一时的。一个仁君又怎会去难堪一个弱女子？何况姐姐有病在身，父皇若真敬爱重姐姐，定然不忍苛责。姐姐若能适时病发……”说着吵嘴噙笑，“就更妙了。只要过了这一关，父皇毫不会再向姐姐提第二次了。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。只怕姐姐舍不得性命，放不下繁华。”

高曜笑道：“这类讨情的奏疏也甚是平常，父皇常日里不晓得要看多少。没来由为了这类不起眼的小事怒斥苏司纳。不过因为他是母后汲引的，给他一个警省罢了。”

那小内监游移半晌，终是不敢违拗。高曜接过盒子，走到烛光下埋头看了好一会儿，道：“归去奉告施大人，这盒子里的字极有能够是畴前皇太子的侍读女官于氏所写。”

苏燕燕的父亲苏司纳，畴前在宦海上几起几落，终究在咸平十三年初夏皇后监国的时候，由侍御史被汲引为司纳。我想了想道：“殿下是说，苏司纳畴前喜好廷上面折，多次触怒龙颜，多次被贬被免，却又多次起用？”

我点头道：“无妨。华阳公主生辰，皇后筹划了两日，便又病了，想来应当听不进这些歪话才对。”我俄然想起一事来，立足道，“你们不在的时候，小莲儿奉侍得甚好，就叫她顶替红芯吧，名字不消改了。”

高曜笑道：“那就好。”说罢命芸儿披上大氅，告别而去。

我心下怃然，沉默不语。皇后又道：“本宫晓得你内心难过，不过陛下已下旨追封紫菡为静嫔，这是向来没有过的恩宠。循例妃嫔亡故，只是追封一等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