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阁（一）[第2页/共3页]

楚维琬在她身侧坐下，握住了楚维琳微微有些发凉的手，笑着低声道：“你慌甚么？他定比你慌。”

因着楚维琳要出阁，这一夜楚伦煜和楚维琮都歇在了主院。

娶媳妇讲究场面，嫁女儿也是一样。

也就是明天了……

许是夜色重了，也不消见甚么外人，楚伦煜穿得格外简朴。

楚伦煜送了他们出去，见楚维琳坐入了喜轿，不由眼眶一红。

她是重生而来，宿世枉死地牢，再睁眼时回到畴前，说不定也是江氏在冥冥当中相引，也许楚伦煜说得没有错，江氏等在了桥头，等着她能安稳走完平生再去相聚。

流玉服侍楚维琳躺下，放下幔帐前，楚维琳看到了衣架上的大红嫁衣。

见她暴露笑容，楚维琬亦放了些心。

“父亲……”楚维琳眨了眨略有些晶莹的眼睛，走了上去。

夜露渐重，月色隐在云后。

姐姐要做了别人家的媳妇了，楚维琮天然是舍不得的，可那人如果常家的昀表兄，仿佛又没那么不能接管了。

甄三太太梳头梳得好，又是全福，分缘极好。

送嫁的喜娘一听，笑着来唤楚维琳。

“睡不着，想和父亲说说话。”楚维琳实话实说。

楚维琳吸了吸鼻子，道：“母亲不在了，明日另有父亲送我出门。父亲明日的吉服可比母亲做的这袍子红艳多了。”

泪水恍惚了双眼，楚维琳却不敢真的哭肿了眼睛，父亲说得对，她要在百年后把统统的丧事都奉告母亲。

“母亲，您要等我。”

母亲的技术极好，小的香包，大如幔帐，她都能做好。

章老太太精力奕奕，可楚证赋还卧病。

楚维琳由姐妹嫂嫂们相陪一道去了颐顺堂。

愣怔半晌，楚伦煜眉宇渐舒，记念叨：“维琳还记得啊。”

磕了头又回到中屋时，外头的鞭炮声仿佛更响了。

“你母亲若还在，明日定要又是哭又是笑的了。”楚伦煜的眸子暗了。

提及了旧事，楚伦煜的神情更加暖和，少年伉俪，本想平生相濡以沫，却抵不过存亡相隔。

江氏掩唇直笑，对着楚伦煜比了比：“这身是给老爷的。”

与江氏告了别，回到清晖苑时，天已经大亮了。

鞭炮震天，楚伦煜仰着头望着湛蓝湛蓝的天。

楚伦煜此时才回过神来，见了女儿，道：“夜露这般重，你如何来了？明日是大日子，不能忽视，该早些歇了。”

当时江氏坐在桌边，一面看楚维琳紧着眉头和刺绣较量，一面部下轻巧地缝着袍子，目光慈爱。

到了时候，哪个也不敢担搁，催着楚维琳起来梳洗沐浴，略打扮以后往主院去。

宿世虽也嫁过人，但前一回上轿前，倒是能省则省，没有这么多的礼数，一来她精力不济，二来何氏和黄氏怕她发狠，干脆如何简朴快速如何来。

陆妈妈一两刻钟就醒一次，宝槿和宝莲迷含混糊地相互问了好几次时候，守夜的流玉时不时展开眼睛盯着博古架上的西洋钟。

常家的催嫁喜娘笑意盈盈地来了，满嘴的吉利话，逗得大家都笑了。

依着吉时，一下一下替楚维琳梳头。

感喟一声，楚伦煜抬手拍了拍楚维琳的额头，如畴前她年幼时普通，语气平和且了然，道：“你母亲之前说过，她上肩舆的时候一点也不怕。你外祖家不在都城，她发亲时还哭了一场，等走了小一个月，送亲的步队入了都城，她才有些慌了。大婚的前一夜睁着眼睛到了天亮，待听到鞭炮声时才是又惊又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