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章 求仁（三）[第2页/共4页]

似是发觉到了长公主的表情，太后在她的手背上悄悄拍了拍：“哀家累了，哀家送过公婆，送过丈夫，送过亲儿亲女……”

太后微微点头：“安阳是因你而死的。”

这数十年。她站在太后的身后，太后送走了多少人，她就送走了多少人。

之后果着是信中，很多细节楚维琳不好写得过分直白，现在便让人守了中屋，细细与常郁昀交代。

圣上冷静点了点头，站在床前，昨日夜里老祖宗清楚还与他回想旧都风情，本日却……

楚维琳听李德安家的来禀时，还当是传错话了，金州和都城天南海北的，这定是收了信以后就马不断蹄地回京来了吧。

“这是老祖宗特地留给我的。”楚维琳翻开盒子。

内侍垂首。道：“很快便回府了，常大人，请节哀。”

等返来时，宫里有了些讯息。

回身回到太后跟前，圣上朝太后行了一礼，道：“母后，安阳的死，我会给常家一个交代。”

常恒晨与常恒逸亦赶到了宫门外。人过中年。却各个哭得如个孩子普通。没有让内侍抬轿，四兄弟一道，抬了肩舆迎老祖宗回府。

自打老祖宗去后，楚维琳没有搬回石清胡同，又不能一向住在松龄院里，便把霁锦苑简朴清算了一番住了出来。

楚维琳刚要说甚么，殿外一阵喧闹声。

太后看也不看楚维琳与柳氏，径直到了床前：“安阳？安阳！”

等稍稍余暇下来，楚维琳提笔给常郁昀写了信，本觉得年后她该出发去金州，可到了最后，倒是常郁昀要从金州回京了。

作为一个后宫的女人，经历了先帝三位皇后数任四妃，她是宫斗的胜利者，可作为一个母亲，她是彻头彻尾的失利者。

常恒晨压住心中震惊，低声扣问送棺木的内侍：“我们老祖宗她……”

楚维琳坐在床边，悄悄望着老祖宗。

只要大哥之人才懂存亡，明显她才是一只脚进了棺材的人，却不得不看着安阳去世。

太后亦抬起了头，红着眼睛看着圣上，道：“你也来送安阳了吗？”

她落空的是承欢膝下的机遇，她前一回和老祖宗说话，竟然是数年前！

一室喧闹。

小皇子醒了，却痴聪慧呆的，数日没有歇息的柳贤妃受不了如此刺激，生生吐了一口血。

皇贵妃，与皇后只一步之遥，可就是这一步，汗青上能跨畴昔的寥寥无几。

数年没有来过常府的常恒熙跌跌撞撞地出去，跪在灵前痛哭出声。

芝麻、西瓜，甚么都不剩了，这对柳氏来讲，偶然于一场打击。

圣上望着老祖宗，浅含笑了：“是啊，这便是皇家。安阳，你也懂，不是吗……”

叶语姝的事情，她恨过怪过怨过，也谅解过谅解过，她懂老祖宗的挑选，她又何尝不是在母亲和夫家女儿之间做出了挑选？

太后的心一阵钝痛，她软身瘫坐在椅子上，垂泪道：“哀家不送他，便是送你。这便是皇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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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水持灯台出去：“刚过中午，外头起了云，要落雨了。”

远远的，她听到了灵堂中念佛的声音，楚维琳放下笔，缓缓往灵堂去。

常郁昀连日赶路，瞧起来怠倦不堪，他悄悄拥了拥楚维琳：“琳琳，我返来了，你莫要担忧了。”

常郁昀入了偏殿，昂首看着那极新的牌位，很久，才又退出来。

常恒熙在灵前哭得晕了畴昔，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，楚伦歆抱着她哭了两刻钟，常恒熙才稍稍回过了些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