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回[第1页/共4页]

茗渠排闼进屋，手上托着景泰蓝缠枝莲象瓷碗，碗里是温度适合的燕窝粥，一头走一头道：“我觉得二爷成了神仙呢，午膳便没用多少，返来就闷在房里写字儿，这会子却晓得饿了罢。幸亏我一早备好了燕窝粥温着，想着你到这时候合该打发我去大厨房里拿点吃的了。”

“你又来做甚么，莫不是打量我是好性儿人，竟敢欺到我头上来？你家小子是甚么东西，也配的上我屋里人，怎不好生照照镜子瞧瞧，瞧清了便不敢舔着老脸来爷这儿自取其辱。”

大太太点了点头，没说话，知女莫若母，老太太晓得她内心的结，也就不再多言，喊了外头的丫头出去。大太太见此便要退出去。

书湘想否定，却瞧着茗渠的反应不对劲儿，不由板起脸道：“爷问你话，你尽管答便是了，没的我问一句你问十句的。”

“我何曾是那般儿人，”书湘这话说的心虚，粉饰性地埋首大吃了一口，继而道：“我是要向茗渠你就教呢，你可听人说过‘倌儿’，这是人名还是甚么，我却从未曾在书上见过，畴昔也未听人提及过，若不是猎奇得没法儿了，这会子也不找你探听。”

她面露疲惫身子向后靠去，悄悄说道：“听我的，早些把那付氏的孩子放到本身身边养着，只当他是你端庄生下的孩子，视若己出… …这今后啊，你们娘儿俩还都得靠着他。另有你婆婆，她毕竟是长辈，你便是再痛恨她也不能如何，现在已是这么着了，该如何做不必我细说 … 想必你也清楚。”

可薛母这几年冷眼瞧着，大太太这么些年都未再有身孕，恐怕还是当年伤了身子的原因。

大太太是去做甚么书湘大抵也能猜想的到，只是她不晓得外祖母晓得后会是甚么样反应，又会促使大太太作出甚么决定。越是长大她心中的沉闷越是与日俱增，她不止一次想，借使她是个真正的男人，现在也不会有这很多糟苦衷了。

茗渠熟知她的脾气，心下虽猜疑却也不敢再多问，只得答复她，“爷说的‘倌儿’就是外头人俗称的‘小倌’，南风馆里头服侍客人的，就比如…比如青楼，这是一样的… …”

老太太气道：“若不是因你有了个湘哥儿，我瞧着你在家中可站稳脚根了… …不然便是你这婆婆如何算计你，这些年你这做小辈的也是万不成只尽那一丁点礼数的！

老太太听完整小我都怔住了，她的面色如一块坠水的石头生硬地沉下去，眼神直直瞧着空中。光可鉴人的地砖浅浅映出一层冰冷的光影，大太太更加不安，她绞动手上帕子，也不敢坐在母切身侧了，起家垂着头低眉敛目站立在一旁，连呼吸也不敢大声。

大太太泣不成声，冒死摇着头，她当年也是年纪轻心气儿高，做决定确切莽撞草率了，一心儿只想着掌家理事，又实在愤恨府中老太太在茶水中下药导致她结婚多年无孕。大老爷已经是个不沉迷女色的了，房中却另有诸多人，那起子狐媚子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？

茗渠天然晓得何为倌儿，她长了书湘几岁倒是其次，只因她日日扮作个小子跟着书湘往学里去，耳濡目染，从那起子小厮口中传闻很多事物，那里是整日只晓得读书的书湘能够比及的。

大太太抹着脸上泪水，想到本身来日的处境也不免担忧，却还是道：“只要湘儿回归她应有的糊口便充足了，至于我，哪怕遭老爷嫌弃了也是咎由自取，只是家中老太太却不是善茬儿，还不知来日会如何… …”

堂屋里寂静流淌，檀香阵阵，只要大太太细细的私语声传进老太太耳朵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