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[第1页/共3页]

她恍忽一抬眼，女儿的身影便猝不及防呈现在她的视野中。大太太怔了一瞬，泪水旋即啪嗒啪嗒直往下掉。

郑妈妈叹了口气，谨慎朝正屋方向睃一眼，“唉，哥儿现在大了，也晓得太太这多年的芥蒂，这会子付姨娘果然就生下个哥儿，还真是不想甚么来他偏就来甚么。才大老爷从外头返来，太太心中虽不悦，但到底也耐着性子在那儿呢，不为旁的，面子上总要过得去，哥儿想是不是这个理儿？”

她一把将女儿搂紧在怀里，声音哽咽几近难言，“湘儿来了… …是娘对不住你，这么些年我没有一日不悔的，当今儿她生下个哥儿，我瞧见你爹爹欢乐不尽的模样，叫我如何敢把你是个女人家的事情奉告他？”

话毕拔腿就走，急得茗渠帕子也顾不上了，她看了看赫梓言，仓猝朝他福了福身子，礼毕忙不迭跟上去。

“我晓得的，爷便不叮咛我也不敢说这些与太太。”茗渠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帕子，沾了水浸湿了，复又绞至半干，这才往书湘脸上擦拭。

茗渠听她如许说却不好接话，俄然看到亭子边有一口井，就笑着道：“二爷这是瞧不见本身这张花脸呢，我打些水上来服侍你梳洗了才是。”

我是个女人家，毕竟不能担当家业的，付姨娘纵是常日里浮滑些，只她不过一个婢子… …我是如许想，别人家也有把妾室生的孩子抱到本身身边养着的，就是不晓得我们家有没有如许的端方？”

… …

书湘敛了敛本身的袖子，这下她的神采变得骄贵起来，微仰着头道：“谢过赫兄的美意，只我既是你昔日口中的“书白痴”，想来自是没有那闲工夫外出吃酒的，实在是抱愧的很。”

本来是赫梓言同他两个书童颠末这里，书湘如果不是担搁在井边净面，想来也不至于碰到他。她双方面觉着这是朋友路窄了，立时没好气地别过了脸。

书湘向来看不惯付姨娘那副嘴脸，心中常常想到大老爷经常去的最多的地儿便是付姨娘的院子，不免为母亲委曲不平。

“这是说那里话，爷如许岂不把我当作了外人。”茗渠把帕子放进木桶里搓揉，心中软软地陷下去一块，见四下里无人不由道：“能跟着女人才是我的福分。”

书湘内心感觉奇特，正巧走到正屋前头遇着大太太身边的郑妈妈。这郑妈妈正愁着呢，可巧一抬眼就见到书湘返来了，脸上立时堆出笑来，“二爷但是返来了，太太这会子身上不大利落，二爷返来了就好，厨房里晌午餐也备得差未几了，就等二爷返来呢。”

恰好她们女人，自小没穿过一日的裙子，没戴过一朵头花，怕是连簪子、步摇、花钿那些物事也分不清楚，全然就是个哥儿，学问倒比那些端庄的后辈还要好些。

她说着果然走到井边手脚敏捷地打了一桶水上来，书湘临水一照，虽看不逼真，却能瞧出脸颊上乌黑黑的一大块色彩较为深的暗影，不由气恼地跺了顿脚。

赫梓言眯了眯眼睛，“恰是呢。”他凝神瞧书湘的脸，看他脸上墨汁尽数都擦尽了，就笑道：“方才实在是我的错，如此可好？宁兄弟若不嫌弃，他日由我做东，请宁兄弟到酒楼里喝上几杯，权当是… …聊表歉意如何。”

茗渠追上几步回道：“我才向来接的车把式口里扫听到一星儿，说是付姨娘要生了。我料着… …太太这是内心头不结壮呢，找二爷归去说说话也是有的。”

赫梓言讨了个败兴，只这成果亦是他早已料着的。他晓得这宁书湘性子里有几分傲慢，他若承诺同他外头吃酒去那怕才是桩奇怪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