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3.菩提子手串[第1页/共2页]

古灵儿不见愤怒，柔嫩的声音里竟然模糊带着一丝镇静，快步回身便朝着院内走去。

灵珑却坐在两人劈面的窗棂下发楞，她从窗外看到的便是这般气象吧。

礼梵大师捋着髯毛笑了，声音降落动听，却如洪钟般敲入灵珑的心间，“海也，岸也，彼便是此，此也是彼，何如世人老是看不清楚。”

“珑儿，下来，娘亲带你拜见师父！”

古灵儿惊诧，随即笑逐颜开，“珑儿，这是礼梵大师佩带了多年的手串，他既赠与你，你便好好收着。”

古灵儿见灵珑没有跟来，却并不催促，只抬眼看着天上的星子，冷静等候，身影柔弱而沉寂。

灯芯间或腾跃，忽明忽公开照着一室的安好，灵珑俄然感觉面前的一幕很夸姣，仿佛常常如此，便也本该如此……

灵珑皱着小鼻子嗅了嗅，不是惯常喝的茶叶，竟是一壶药茶。待细心辩白，枸杞，五味子，龙胆草，虎杖，绿茶，竟是一副滋阴养气血的配方。

那药茶苦涩甜美，先是一股苦涩顺着喉咙滑入身材，少时，便觉一股甜美由外向外津润肺腑，浑身高低竟是暖洋洋的舒畅。

灵珑顿觉失礼，赶紧垂了眼眸，她如何也未曾想到，皇家寺院的主持长老竟然目不能视。

“空”“空”……

灵珑不懂禅意，天然没法参透礼梵大师的话，却仍旧有种表情开阔的感受。她想着方才偷听猜忌的行动，顿觉无地自容，干脆抚了抚衣袖，盈盈下拜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尊师大礼，“灵珑恶劣，望师父包涵。”

灵珑见那窗棂的女子身形不见了，顿时感觉脊背发凉。她蓦地回身，却见那女子正落落风雅地立在墙垣下方，端着温婉的笑容看着她，不是古灵儿又是谁。

灵珑纳罕，却刹时莞尔，难怪人们常说“心如明镜”，即便目不能视，心倒是敞亮的。

灵珑点点头，将手串珍而重之地藏于袖间。

灵珑不自发咽了咽口水，对着礼梵大师见礼道，“大师，灵珑可否再讨一杯？”

灵珑伸出小手去接，不其然间昂首，竟发明礼梵大师的眼球是灰红色的，像极了寺庙殿堂外卖给香客的砗磲。

天气，竟然悄无声气地亮了起来。

礼梵主持执起茶壶倒了几杯茶，随口接道，“苦海棋海皆是海，只要有海便有岸。只是这岸，有远有近，有易有难，若只是为了登陆，天然会劳心费心不得善终，可若从未想过泊岸，这流落无根的船儿，怕迟早会被那浪头狠狠地拍下。小施主觉得，这岸，是该上还是不该上呢？”

礼梵大师展开眼睛，嘴里默念，“闻钟声，烦恼轻。聪明长，菩提生……”

礼梵点头浅笑，从炉子上取下茶壶，分毫不差地倒入灵珑举着的杯子里。

那手串由十八颗花生米大小的菩提子串成，每一粒皆细致饱满。

灵珑只感觉身子发轻发热，竟是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。

灵珑说完，恨不能咬掉自个儿的舌头，她不说倒也罢了，这一说，倒成了“此地无银三百两”，不打自招了。

古灵儿点头，恭敬地接了茶杯，捧回榻上渐渐饮着。

灵珑刹时沉默，模糊感觉礼梵大师的话语很有几分深意，竟不能完整猜透。她忍不住将视野投向斜倚在榻边的古灵儿，仿佛从进屋开端，娘亲便未发一语，只是雍容风雅地看着她，慈眉善目。

钟声清脆而深沉，震惊着氛围与民气。

礼梵大师点头，灵珑便跟着古灵儿走出了戒心院。

灵珑张了张嘴，到底没有问出口，略微思考半晌，便朝着礼梵大师开口问道，“大师，既如此，缘何必然要登陆呢？那船儿若驶得安稳，想来那浪头也不是如此本事，能将海上的船儿都拍翻了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