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[第1页/共3页]
白日在花圃里摘下一篮子曼陀罗,此时她再将这花碾碎,汁水涂在盘香上,在外室扑灭。又将别的磨好的花粉装好,走时带在身上,以备不时之需。
未几,一声不大的闷响传来后,“春巧?”绿莺赶紧摸索道。
为掩人耳目,绿莺没带包裹,只筹算拿些银票。启开嫁妆,里头另有个带锁的小匣子,装着朱粉芳和小巧阁的房契地契和红利。
沙马特性点头:“好,你等着,我去请巫人来。”
红色的毡蓬里,炉子烧着牛粪和马粪,火光闪烁,热气铺面。
“殿下,给我去请个大夫来罢,抓贴药吃就好了。”
菱儿晓得,阿朵是女人的意义,可她有预感,她做不了安康的阿朵了。
见没人承诺,外头极是温馨。她暗自点头,刷地拉开床帷,将事前用水浸好的帕子捂开口鼻,轻声走到隔断处,探头望去,公然,春巧已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好难受啊,脑袋里仿佛有人在打鼓,梆梆梆地敲,头皮都要被捶破了。
累得呼哧带喘,她终究摸索到了一处宅院,与冯府隔着几条街的深巷,落脚在最里头的埋没小院。
今儿甚是热烈,妇女盛妆出游去走玉轮,大人孩子在放天灯,很多人还往东门大街赶去,要去旁观舞火龙。一片繁华中,人群熙攘,驴车走得极慢,趁着这个工夫,绿莺偷偷下了车。
走到角门处,望着那老门房,本已筹算光亮正大出府,可她却止住了脚。
坐着这车,她顺利走出冯府,来到大街上。
这时,一阵轱轳轱轳的车辕声在她身后响起。
一声呼喝声传出去,绿莺一怔,如何像冯元的声儿?再细细一听,又没了,只是一声,是幻觉罢?心中到底是忐忑不安的,骇怕之下幻听也是有的。
那婆子给她喝下碗黑乎乎的汁水,又绕着毡床,胡乱蹦跶了几下,便告了辞。
她的打算是在这小院子里歇一晚,明儿一早便坐船分开汴京。实在稳妥起见,应当今晚就走,可一来,今儿这日子,摆渡的船夫难找,二来,她从未坐过船,大夜里,总感觉不平安。
这是条名叫永川的内河,不是海路,能中转江南,它只能通向隔县,便是与汴京隔着一个川云县的孟县。前一阵子朝廷要修建的东南大运河,便是以此为起点,因着外族小王子弄出的那档子事,才推迟至今。岸边已然堆好无数砂、石、糯米,就等下完工时闭闸截流、浇筑河道了。
绿莺坐在床内,穿着整齐。锦帷被放下来,将她掩得严严实实,隔断了外室飘来的迷魂香气。春巧在外头的八仙桌上做着针线,不久,便感觉眼皮子跟秤砣似的沉。
本觉得最大的困难处理了,没想到如何出府,却成了此时挡在她身前最大的一座山。她晓得,此时她该明智,当何为么都没有产生,漫步回小巧院,谁也不会晓得。
“小媳妇,那人如何死死盯着我们船啊,你快来看看。”
半晌,菱儿通红着脸,艰巨地展开眼,从眼皮的裂缝中,看到来了个老婆子。这是大夫么?
绿莺摇点头,大夫治不好,这是芥蒂,这是她该接受的罪孽。只要分开这用菱儿肥胖的骨头搭成的斑斓堆,她才气赎罪、赎心。望着月历,今儿是个好日子啊,刚好恰好,合该是她走的日子。冯元去了侯府,下人一半回家团聚,门禁疏松,此时不走,更待何时。
可饶是如此,因着每回迁徙后,落脚地都在河道四周,本就阴凉,再加上草原广漠平坦,没有遮挡,风沙砭骨,不久后,身子骨不如自小生在这里的本地人硬实,菱儿得了风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