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[第2页/共3页]
顿了顿,想起吴公子,她还是不平:“再说,奴婢瞧着吴公子不是个薄恋人!”
他抬高声为莫非:“女人不知,这亦是不得以而为之。有那丫头婆子来逛,揣了脂粉却又记不得给钱,我们若不跟着,少了一瓶两盒的那里能晓得,故才......”
绿莺望向窗外一株合抱在一起的连理树,问着秋云:“你总说这合欢茶树既不大又不高,为何不能挪到花盆,养在屋子里,既可经常赏玩,也免了它夏季受冻,对罢?今儿我便奉告你,不能!我且问你,你为何爱好这合欢茶树?世人又为何爱好它?”
听女人说了这么多她总算明白了,女人是不想走卓文君的老路啊!但是......她瞄了绿莺一眼,小声嗫嚅:“女人既然惊骇吴公子飞黄腾达后成了那负心汉,可老爷不是比吴公子更位高权重嘛......”
秋云想了一想,瞠着目,将头摇得如博浪鼓,绿莺这才接着道:“从一到万皆有,恰好没有亿,无亿便是偶然。司马相如的意义是他对卓文君已无情义,合离便合离罢。卓文君收到这封信以后,失声痛哭。她静下心来,回想以往两人的恩爱日子,仿佛历历在目。曾经的欢乐,曾经的忧愁,斩不竭,理还乱,因而又在灯下执笔,再次复书,一首《怨郎诗》:一别以后......你为女来我做男。”
她拧眉问道:“人家若想自顾自地瞧瞧,旁人跟着啰里吧嗦,这岂不惹人烦?”
秋云眼睛一亮,猛点头:“司马相如那个不知,那但是传了几朝隽誉的大情圣啊!”
他笑得满脸褶子,一张脸如大菊花般,心内却忍不住抽搐:主家老爷你将铺子给了个不懂买卖经的天真丫头,你奉迎了外室,我这把老骨头将来有得累喽......
绿莺目中凄婉,寂静半晌才娓娓道来:“司马相如被朝廷复用,在都城里每日喝酒赋词,有才子相伴。后瞧上一茂陵女子,想纳她为妾,便写了封家书奉告卓文君。卓文君收到这封家书以后,黯然神伤,终究提起笔,给丈夫写了封复书,一首《白头吟》:皑如山上雪......何用钱刀为!”
秋云早湿了面庞,忍不住拭泪道:“这司马相如端的是痴情啊,文君娘子亦是重情重义,好啊,可算美满了。”
秋云心内抱着犹疑,虽听吴家太太说过吴公子书读得好,可这科举一事,落第落地哪是谁能说得准的,女人非一口咬定吴公子定能做大官,莫非这就是恋人眼里出西施?
“今儿天儿这么好,如何买卖倒比昨儿差了呢?”
说道这里,她止了话头,直到秋云急得直催,她才叹了口气,悲悯道:“司马相如给她写了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.九十百千万’,她便也回个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.九十百千万’,这十三个字是甚么?那是一个痴心女子多年来的各式期盼,百般思念,乃至柔肠寸断,再也偶然操琴作诗。只能站在故村落口,朝着丈夫返来的方向,日夜等候,望穿秋水!这还不敷,她还写了个‘万千百十九百七六五四三二一’,诉说每一年的艰苦与痛苦,只盼下辈子让他做个女子她来做男人,好让他体味一番!”
“咦?”绿莺指了指铺里独一一个伴计,那伴计年纪不大,十五六的小子,正亦步亦趋跟着对儿主仆,不时说两句这罐面脂乃玉屑的、那盒口脂多蜂蜡如此。
“这分红雌雄两个枝干的树,在穷土困壤里,雄枝会顾问细弱的雌枝,它们会相扶相依茁壮发展。可要挪到暖和的屋间、肥润的泥土,便会激起雄枝的悍气,它会不顾统统地掠取吸嗜,雌枝终究会渐渐枯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