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[第1页/共3页]
吴母爱好她,便一向竖耳主张着动静。待听到碗勺不时的磕碰声,知她乐意吃,内心欢乐,心疼地拍拍她的手:“好吃罢?你呀,今后想吃就说,老身做给你吃。”
“娘都奉告你了?”吴清一怔,眼含苦涩,接着却笑得云淡风轻:“下回再考罢,须考近半月,我不放心娘,她这病亦不能拖,我还要摆摊子。”
勿须比及朽迈干瘪皮郛消逝,以冯元的寡淡薄情,没准过些日子便腻了她,到时她的结局如何?送人、发卖、发嫁,还是青灯古佛?她不知。可她明白,现在有个男人至心待她,男耕女织、安好安好的日子摆在面前,她为何不试?
绿莺一滞:“你如何这般陈腐啊!秋闱三年一回,你一辈子有几个三年,三年复三年,就这么回回虚度了?”她急地直顿脚,噘嘴抱怨道:“方才还说不让我见外,你如何还外道上了。”
见了她,吴母号召吴清道:“儿啊,快给绿莺盛一碗来。”
说完颤巍巍起家,摸索着来拉她的手,扯着她坐下:“呵呵,今儿天儿好,老身竟起了身,便团了些霖奴最爱吃的圆子,正巧你来了,尝尝老身团的,可好吃啦。我家老爷畴前也极是爱吃,他啊,也不管是不是上元日,想吃了便央着我做。”
绿莺那里清楚科举之事,浑不在乎地摆摆手,“归正你得将我婶子的病瞧好了,我还要吃婶子团的圆子呢。”
秋云说冯元待她好,这宅子里统统人都说她命好,她本来也感觉如此。冯元内心有她,顾恤她、尊敬她、照顾她。她以他为天,服侍巴结、惦记思念,一辈子没名没分,甘心做个隐形人,为他生儿育女、与他存亡相依。可终归是情爱诱人眼,她高看了自个儿,觉得是他胸口的朱砂痣,本来却仅仅只是贰心血来潮时吃的一盘野菜。野菜毕竟是野菜,谁能吃一辈子?
瞧他神采似有松动,她赶紧再接再厉,佯作不耐烦道:“哎呀呀,你此人如何这么笨呐,你未落第,我没甚丧失。你若落第了呢,我逢人便可显摆着‘我可熟谙大官,莫获咎我!’瞧瞧,多有面子啊!嘻嘻,想想便感觉威风呢。”
春季的傍晚,风已然比晌中午大了些,掀动了轿帘,将绿莺的泪吹散在了这桐花深巷中......
被秋云捧在怀里的东西鼓鼓囊囊,恰是她藏在床下的承担。
绿莺一脸娇憨,正扬着脖子望着他,双颊晕红,眼儿弯弯似新月儿般,小女儿情义旖旎。
吴清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琼鼻,无法道:“大官哪是这般轻易便当得的?乡试完了另有会试、殿试呢。”
告别时,吴清送她到门口。
提起冯元,绿莺心神凝集,分开的心更加果断,收了笑,她也不讳饰了,决然道:“我们找座荒山隐居,采菊东篱下,谁能寻到?”
让秋云服侍着漱了口,换衣梳头后她去了桐花巷。
“诶!”吴清笑得喜滋滋。
悄悄抚平上面的褶皱,绿莺将它们递给秋云,这些都是冯元的,她不要!衣裳被一件件收在箱柜里,床上只剩下块承担皮,上头悄悄摊着张银票,一百两。
吴清惊奇:“一百两?”将银票推给她,他用力儿摇点头,“我不能要,无功不受禄。”
绿莺转转眸子,暗忖斯须,大声道:“哎呀,我这也不是白给你,我又不是散财孺子,是借你的。”瞧他面露迷惑,她内心一喜,仰着脸娇蛮道:“你呢,落第便罢,这银子渐渐还我。若落第了呢,做了大官,除却这一百两银子,须再给我十两利。”
绿莺顿了顿,拿出张银票:“这个给你。先给婶子瞧病,到日子你便去考乡试,去之前花点银子雇小我来照看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