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莲子[第2页/共3页]
得知绿莺过得好,她是打心眼儿里替姐姐欢畅,嘻嘻一笑:“姐姐可算是苦尽甘来啦!”
菱儿顿时张口结舌,姐姐发财了?眨眨眼,忽地瞧见她头上玉饰、身上绫罗,心下了然。
可她晓得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俗话说,民气易变。莫说那些薄情男人,就是女子,比如她,现在的想头也跟本来大不不异了。自从跟了冯元后,避子汤从未喝过,她虽未在子嗣一事上多过思虑,可原也盼着能为他开枝散叶。
“卖到那里了?”绿莺一怔,玉家伉俪都是诚恳人,虽说穷些,倒也不至于穷到卖闺女的境地啊。想到自个儿的出身,她气道:“你爹沾赌了?”
菱儿一喜,紧紧抓着她的手,感激涕零:“姐姐,mm多谢你了。”紧接着却眉头一揪,骇怕道:“可、可若太太狮子大开口,要十两二十两的,该如何是好?”
秋云恭敬应是,昂首瞅了瞅俄然阴下来的天,朝她说道:“女人可要快些,似是要落雨了。”
菱儿一怔,赶紧握住她手,担忧道:“姐姐但是赶上甚么不欢愉的事了?”
采得莲房爱子多。
将门阖上,绿莺回身朝她道:“太太又让你干活了?要我说呀,你家又不是她的奴婢,倒不至于甚么都听她的。”
你呀,且放心待着罢。命如蝼蚁普通,若想不开便一根白绫图个痛快,没那胆量便拼集活罢。莫要不满足了,这个世道,卑若蝼蚁身如浮萍,能活到哪日都不知,冯爷再不济也好吃好喝供着你呢。
“如何说太太也是书香家世出身,如此下作的事她真无能得出?”菱儿的确不敢置信,刘太太常日端着老迈个架子,她如何也想不明白,如许的人竟能做出来这般的偷鸡摸狗之事。
绿莺叹了口气,苦涩一笑。
三个月的耳鬓厮磨,见时高兴欢愉,别时寝食难安。她的患得患失、倾慕倾慕,他的冷酷与绝情,本觉得三日三夜也说不完,可出口时才发觉,这般剜心噬肺的一段悲伤事,九十个日夜的循环,包括起来本来只需八个字,她不由自嘲一笑,眉眼悲惨。
一起菱儿都沉默无话,眼睛木呆呆没有神,此时更是跟个闷葫芦普通。绿莺心下大奇,赶紧压下急欲诉苦衷的火急,捏着她肩膀晃了两下体贴道:“mm这是如何了?病了么?”
菱儿摇点头,“没有,我爹哪会那般胡涂。”瘪瘪嘴,她哀声道:“我现在是刘家的人了,刘太太头几日俄然拿了一张身契,那上头有我爹画的押,另有我的名儿,呜呜......”
他忘了,她可不敢忘,一身青紫仿佛一盆凉水,朝她兜头泼下,将她的脑瓜仁儿洗了个清透。
可紧接着却又自嘲一笑,绿莺啊绿莺,有人替你赎身你还不乐意?你如何忘了,你若仍在刘家,旁的不说,那猪妖一样的朱员外,光是此人的坎儿你便过不去!
已入夏,天儿热了,莲子也熟透了。屋里春巧在做着针线,秋云捧着个莲蓬正为绿莺剥莲子吃,嘴里还说着吉利话:“莲子,意为来子、多子。女人多吃些,这都是福分呢。”
可现在呢,她有些冲突,一个奸生子,能有甚么好前程?从她这一个玩意儿的肚子里生出来,又有甚么令人希冀的呢?冯元会奇怪么?他那样的人,又会善待么?
绿莺摇点头,来时本想对mm倾抱怨闷苦衷,可这时望着那天真笑容,才十二的小丫头,还不懂人事呢,如何能将她蒙受的不堪大剌剌摆下台面?她淡淡一笑:“云泥之别,痴心错付。”
菱儿眸子子动了动,回过神,待瞧清了面前之人后,才猛地抱住绿莺,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。她口鼻都抵在绿莺胸前,哭声抽泣声都被封住,仿佛憋在瓦瓮里,惹民气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