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[第1页/共3页]

与此同时，听了下人的禀报，冯元来到小佛堂。

“李家不介怀？你如何晓得李家不介怀？他们不说就是不介怀，就是默许了？”冯元先是诡异地笑着说，声音轻得如梦语。然后目光裹着钉子，看着她仿佛就像在看一坨臭不成闻的烂鸡蛋：“你当初如何不将冯娴嫁个庶宗子生在前头的人家呢？那样没端方的败落户你不舍得你闺女嫁，人家就舍得女儿嫁了？正议亲的当口冒出来这破事，冯府脸上都雅呐，我有面儿是如何的，我特有面子特威风是不是，被全汴京戳脊梁骨太好受太舒畅了是不是？我太常日子过腻歪了非要自找罪受是不是？”

绿莺披头披发地看她忙活，眉头也是皱得死紧，一大早惯常戴的金饰不翼而飞，想想就怪哉，堂堂冯府竟出了内贼？她是极少出院子的，能进这个屋来的也就是几个丫环罢了。春巧自责得不可，忙问她：“姨娘啊，要不从速奉告老爷罢，要真让那手贱的蹄子把东西销赃了，到时候就不好追回了。”

冯佟氏喉头咽了咽，俄然被口水呛地咳嗽起来，一张盖满铅粉的脸涨得青紫，她又怕又恨地望着他，却嗫嚅地说不出话来。

“都少了甚么？”

这事最气的还要数冯佟氏，玩鹰的反倒被鹰啄了眼睛，养的狗反咬仆人，最无法的却还得将那条狗跟祖宗似的好好供着，别提多憋屈了。当然，忍也是忍个一年半载的，到时候，哼哼，她要不将那贱人剁碎了喂狗，她就不姓佟。

“浑说甚么呢，那但是将来亲家，也是我们能说闲话的？”

这等小事临时搁置，且说一说冯安的婚事，算是定了人选。冯元迟疑一番，还是将冯佟氏放出，勒令她去行与曹家议亲一事。不过也不算完整自在，还是持续居于佛堂，算是朝出暮进。实在小佛堂的日子说不上有多苦，没人逼她抄经点香，首要在这里就代表被剥夺了作为主母待客、出访、把握府里任何人特别是李氏言行意向的权力，如同大雁被折了翅膀抠了双眼、权杖变成烧火棍、势威之人成为阶下囚，看不见动不了如傀儡的热诚糊口，才是冯佟氏内心苦痛的本源。现在好了，借着为儿子选媳妇的由头，也能出来放放风，喘上一口外头的清气。只是关于冯元提出的人选，她是不太对劲。

“对呀对呀，就是太太的丫环。本来老爷不是将大少爷的院墙垒高还放了针板么，连只母虫子都没有，丫环更是看不见半个。他出不了府，府里丫环也不敢近他的身，可不代表人家小怜怯懦啊。啧啧，这不，大少爷借口婚事，总去佛堂见太太，一来二去的啊，与小怜不就有了首尾了嘛。”春巧不屑地撇撇嘴，“奴婢看就是太太默许的呢，亏还是大师大户出来的，弄出来的事儿那叫一个恶心！”

春巧眸子子滴溜一转，捂嘴哧哧笑：“当然咽不下啦，婚事黄啦，我们已经与国公府家议上亲啦。”

“不好，先别张扬，恰是喜时候，没得扫了百口的兴。”说是这么说，她却还在暗中将能进得来屋子的几个小丫环挨个察看了一番，瞅着都不像会干监守自盗的傻事。

冯佟氏现在不敢劈面跟他对着干，她还是笼中雀，正神驰权力和自在，只能忍气吞声地利用母亲的权柄，老诚恳实去曹家走着。她先去了一趟，相互达成议亲意向后，才正式遵守六礼，请媒婆上门提亲，是为纳彩。比及了问名那步，也改换完了庚帖，然后正要去庙里占卜，却出了岔子，步调便卡在了纳吉这步。

他的调子越来越高，如刀锋普通咄咄逼人，冯佟氏被吼怒地直往椅子深处缩，她愣愣地，呆呆地，没有胆量眨眼，也没有力量将嘴里多余的口水咽下肚，她像被定住了般，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迫驱逐他劈面而来的嘶吼。冯元顿了顿，俄然抬起一只手，冯佟氏觉得要打她，赶紧用胳膊护住头脸，却见他只是反手指向本身的脸皮：“我这不是脸，就是一层猪皮对罢？能够可着劲儿地去丢是罢？冯府名声能够可劲儿作践，能够连窑子都不如是罢？佟素娘，这些年你长心了么？我奉告你，你这三十多年都白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