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[第1页/共3页]

人在绝望的时候，常常能将存亡置之度外，昔日所寻求地点意的，名利、享用、好菜、陈酒、美人，都成了不奇怪再看一眼的浮云。并且，胆量也会变成一座山那样大，心会变成石头一样硬。曾经，绿莺整日被惭愧与梦魇折磨，这才冒死选了逃奔之路。

单婆婆被她面上的狰狞吓了一跳，今后靠了靠，大张口舌地瞪着她。半晌才讷讷道：“小媳妇这是咋了，快缓缓，可别弄惊了胎气啊。”

绿莺抿嘴笑笑，这婆婆一提到后代，脸上便开端弥漫着春光，顿时一张冷酷寡淡的脸也如杨婆婆普通，新鲜了起来，让她不自发想去靠近。

冯元顿了半晌，身形稳如泰山，心内是真的起了烦躁。本觉得胸有成竹的事儿，此时倒是一无眉目，那贱人将他脸抽得呱呱响，是真恨不得捏死她。她坐车，他骑马，这一起飞奔电掣的，好马都不由口吐白沫了，如何就是追不上呢？

刘伯转头扣问了绿莺一句身子可还行，便将鞭子挥得更狠了些，筹算赶着到蓟州城外。那边茶寮有人，在那边窝一夜也比在路上睡下强，赶路最忌在荒郊田野逗留，只要人不困马不乏，车子最好不要停，谁知你是不是已成了旁人眼中紧盯的肉呢，在这乌漆墨黑的夜晚，没准就有好几双眼睛看着你呢。

甚么叫味同嚼蜡，将白蜡烛红蜡烛捣碎了，一口一口吃进嘴里，干柴、粘牙、不甜不苦亦不咸，滞涩、油腻，咽肚后再搜肠刮肚地原封不动吐出来。绿莺靠在床头，浑身有力，手脚发虚，由单婆婆一筷一筷地喂着，面前俄然恍惚，滴答一声，水珠落入碗间，冲散了一处浮在汤上的油花，四分五裂。

哼，他嘲笑一声，即便你狡兔三窟，我也晓得你老巢在哪。

刘伯一脸难堪：“这......这可如何是好啊，街上都戒严了，官府贴了布告，老百姓不能走动啊。此时这五步一兵十步一士的，便是我长了翅膀飞出去，人家大夫也不敢来啊。”

三人赶着车，从东门出去。绿莺收好羊皮舆图，已将前路摸好，一起北上，东北角就是附属于永平府的蓟州镇。穿过蓟州城门，再往正北方向走到大宁卫，大宁的东北一方便是荆州了。

一行人冷静候在身后，面前河水湍急，被吹到脸上的泥水珠冰冷土腥，冯元仰首望向远方，那边船只零散遍及，渐行渐远，最后如墨滴的斑点，渐渐消逝在水天一色的际线中。

刘伯踢踏进门，问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
绿莺在汴京不敢多加逗留，虽有句话说最伤害的处所也最安然，但那是没别的路好走的环境下才不得不如此。十条路里任选一条，被找到的能够性只要一成。可放着另十条不选，自觉高傲非要赌一把，蜗居在仇敌腹下，那伤害就是五成了。

“那当然了，从你身上掉下一块肉，你说疼不疼，薅根头发还要皱下眉头呢。疼也因人而异，有那孩子脑袋大的，或骨架长的，那就不好生。另有那胎位不正的，可遭老罪了。另有孩子耍赖不出来的，生了几个大夜才算完。不过啊，记得我当年生完的时候，那叫一个舒爽，孩子被提溜出来的时候，仿佛本身便是那孙猴子，身上的五指山一下子就飞走了，那一刹时轻飘飘地别提多安闲了。”

单婆婆好笑地摇点头，“生孩子就是如许的，你觉得像老母鸡下蛋呐，屁股一拱噗一下就出来啦？再说了，人家鸡生孩子没准也难受着呢，只是我们不晓得罢了，就像我们难受，老虎也是不晓得一个样。熬一熬，熬畴昔就好了。你这还不算啥呢，真正生的时候才是最要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