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离意[第1页/共3页]

少顷，王太医研墨开了方剂，窦宪亲身送了他出门，又命窦阳明驾车一起送他归去。这才回了院里，不悦道，“好胡涂的太医！爹不过是一时气着，痰气上涌，竟被他说的那样峻厉！”转头叮咛窦顺再悄悄去请一名太医来。

她泪眼昏黄地望了过来，窦宪悄悄地眨了下眼睛。那边成息侯见他们说上了话，胸口气团又在涌动，抚着心口咳嗽起来，“还不快走？！”履霜见状着了慌，忙道，“爹好生养着，女儿这就走。”低头擦了擦眼泪，出去了。

泌阳长公主笑吟吟道，“傻孩子，你若不肯意，天然也没有人会逼你。――只是你爹这程子总和寿春侯、南安侯来往的。存的甚么心你莫非真不懂？这世上的机遇都是稍纵即逝的。你现在顾着脸面不肯，比及时候好东西归了别人...”讲到这里，不再多说，俯身折了近旁的一丛蔷薇在手，自顾自地去了。

王太医点点头，接口，“再则侯爷另故意气不敷、虚火乘脾一症。此类症状大多都从忧劳悲伤而来。是以鄙人本日开药，当公用升阳养荣之剂。”絮絮地说了很多。

窦宪上前去扶她道，“爹既没甚么大碍了，娘便早些归去吧。您修佛之人，一贯睡得早，何况明日又有晨课。我陪着爹就好。”看着履霜，道，“你也归去睡。”

窦宪也觉毒手，无措道，“少不得请娘疼一疼我，帮着出个主张。”

事出俄然，窦宪与履霜都被吓住了，仓猝地扶着成息侯出来，又叫人来。然后窦宪脚步仓促地亲身跑去了王君实太医的住处。王太医本要睡下了，但见他亲身过来，满头都是汗水的。又想起先前治好履霜后，他父子送的很多谢礼，如此少不得穿上衣服，跟着赶来瞧一瞧。

他一贯不是肯让步的脾气，现在却说了如许的话。成息侯又惊又疑，“你不怕你前脚出去，我后脚便把履霜嫁走么？你如何肯？”

泌阳长公主慈爱地替他理了理鬓发，“那是天然。”附耳畴昔，轻声说了几句话。窦宪才听时连连点头，“我是男人汉，很该如此。”但听到背面，脸渐渐地充上了血，“这如何使得？”

窦宪在原地又呆了半日。忽激灵灵地醒转，想起那些花上尽是尖刺，心中一急，想提示他母亲重视。却见她擎着花，浑不在乎地走远了。

成息侯听他如许解释，垂垂放下心来。口中道，“等你公然得了功劳，再说这些不迟。――只是这阵子，是不准你再和霜儿见的。”

窦宪忙不迭地拥戴，“可不是么，到底还是娘看事明白。”

窦宪不觉得杵，仍扶着他坐起，“眼下爹你都病成如许了，我若还一味地自说自话，岂不成了违逆？”

窦宪不甘心肠想挣开他，没想到成息侯病弱之人，又安逸了近二十年，手上工夫竟一点不比他差。窦宪这才想起，父亲少年时也曾以昭德将军的名号，出使过匈奴的。这点回想转眼即逝，心头的不甘重新涌了上来，“我不明白，爹你明显那么喜好履霜，为甚么不肯把她留在家里？我好不好的，老是侯府公子吧，脾气也并没有坏到那里去。”

“只是你爹的担忧毕竟是有他的事理的。前两年好不轻易地给履霜改了姓，这下子巴巴地又改返来...晓得的呢，说你们两情相悦，缔中表之婚。碰上些胡涂人...”泌阳长公主缓缓地叹了口气，“你又在刚有了军功的兴头上，眼红的人益发多呢。”

成息侯推开了，霍然抓住他的手，浑不顾药碗跌在被上。目光半是灼灼半是迷乱，“承诺我！”

如此窦阳明的神采方才好些，把碗递给他，又絮絮叮嘱了几句“别惹侯爷活力，有话今后说”等语，才辞职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