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父母之命[第1页/共3页]

至于父亲甚么时候和重山筹议过此事，我并没有去究查，那甚么金，甚么火，和我没有半点干系，我想，这不过是父亲用心诬捏出来的噱头罢了。

父亲无法感喟道，“不成不信啊。”

父亲长长叹了一声气，道，“爹啊，如果能喝你一口喜酒，就是明儿死了，也能瞑目了。”

他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。比如，他的抱负。孙将军曾说，贵爵将相宁有种乎，而重山曾远观先皇出游仪仗，喟叹道，大丈夫当如此也。

在我的影象里，很少听父亲提起娘亲，或许是他不想让已经落空母亲的孩子过分地去思念她，或许是他本身不敢等闲地去回想。但我仍然很了解父亲那如海普通深厚的豪情，他从未续弦，即便是三年前从咸阳避祸时，他独一挂念的还是娘亲的牌位和画像。

好不轻易有了参军的动机，等候能大展雄图，又被赵大娘硬生生拖了返来。

乔家比不得畴前了，婚事遵循父亲的意义，统统从简。

当统统都如我所打算的那样停止，当沛县的夜晚重新归于安静，我只冷静守在父亲的床前，暗自忏悔。

“爹，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，好好养身材要紧。”我替他掖了掖被角，道。

“那是嫌他游手好闲，不务正业？”父亲又问。

父亲呵呵笑道，“我早和重山说过此事了，他很欢畅哩。”

我没有说话，我想不出有甚么来由去回绝，此次如果不是重山，我也救不出父亲出来，可恩是恩，情是情，怎可混为一谈？

在这些人眼里，赵重山活得既窝囊又失利。

我还是点头。

说罢这番话，父亲稍稍停顿了一下，俄然道，“清华，爹想把你，许配给重山，你情愿吗？”

成果证明，是我多虑了，他活得比谁都好。

我便高傲道，“娘真短长。”

而后几天，重山总来看望父亲，他看我的眼神也变了，有些躲闪，不知为甚么，他竟比我还要拘束一些，见着我也是胡乱地酬酢几句就仓促跑开了。

“重山射中带金，你射中有火，强金得火，必成大器！”

重山厥后确切不再玩蛐蛐了，并不是因为受了别人的唾骂和嘲笑，而是为了记念那只死去的为他挣了很多名誉的战友。他平生只折过这一只。

父亲仍不罢休，道，“不不，你的毕生大事，不兴再拖，你既满了十八，也没甚么好顾虑的了。”

想想一个不学无术的白丁，在卧虎藏龙的东篱堂谈笑风生，这景象，古往今来，也可贵一见吧。

赵家倾其统统，凑了不算寒酸的聘礼，赵大娘还将她收藏了多年的一对儿金镯子拿来给我戴上了，说是传家的宝贝。这是我目前具有的最值钱的东西了。

当然，和他靠近的人，除了樊礼，另有城西东篱堂的钟离先生。

他眼中的大丈夫，是要一统六国，称霸中原的。

“孩子，你还记得你娘吗？”父亲双眼迷蒙望着天上，他悄悄的话语却让我感遭到淡淡的幸运。

“清华，别哭。”耳边俄然传来父亲一声微小的颤抖的声音，我忙昂首，瞥见父亲不知在甚么时候醒了过来，满眼的温热的泪水不由自主夺眶而出。

我没有说话，不管现在父亲说甚么，我也涓滴不想去违背他的情意。

父亲看人，多数不会错的。

那一刻，我的脑筋俄然冒出一丝可骇的动机，如果我嫁了，重山会不会也会像公子，或良生一样，死于非命？

钟离先生风韵清爽，满腹经纬，在沛县本地很驰名誉，传闻先皇曾多次派人请他退隐仕进，可每次都碰上他外出云游，扑了个空，也不晓得是真的出游了呢，还是用心躲在那里去了。可就是这么一个闲云野鹤连天子都不屑一顾的人，恰好将大家嗤之以鼻的地痞待为座上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