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辣椒式的口红(1)[第1页/共4页]
她换好泅水衣,外套了条布裙,另有白短衫。已经走出寝室,她又倒了归去。她从班长枕下找到那支口红,涂在右手指上,抹嘴唇,又找张纸抿了抿。镇静,心虚,背着人做好事,但有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新奇滋味,走向水库曲折的半个小时山路。如果班长也去水库,是好或是不好?她俩都喜好泅水,且速率不分高低,这合作才公允,但指导员会选谁?
她含着笑,不是我刚进门那种职业性的笑。“叫我小梅吧。”
在这其中专师范黉舍里,清闲派很多,女生比男生更多,练羊毫字,抄巨大魁首诗词,绣天安门和五星红旗插满全地球,手风琴脚踏风琴奏反动歌曲。这天全校劳动,到江边挑沙。这条路比来,上一大坡,就是尼姑庙,她风俗在此歇一下脚。俄然,她发明她的班长跟在身后。她把箩筐藏在树丛后,拿了扁担,进了褴褛的庙堂。
约莫凌晨四点,她赤脚在寝室地板上移走,窗外的梧桐树枝繁叶茂。同室的几位女生,一个主动起来,住进造反总部,其他完整退出,清闲到故乡去了。房间里六个床位空着。她停在班长铺前,想摸一下她的肩膀,指导员摩来擦去过的身材。她不敢伸脱手,春夏之交的月光洒进房间来,班长熟睡的脸,很甜美,翻了个身,模恍惚糊说着甚么事。枕头下掉出一个东西,滚到地上啪的一声。她用手去摸,没想摸到一件短又硬的东西,拿到月光下细心一看,竟是一支口红。
不过在我面前半跪下的这位蜜斯,当然不这么说,不会冲犯主顾。她脱掉我的鞋,试新的靴子。她对我很殷勤,先让我穿戴袜子试,又脱去袜子试,说我穿上靴子,真气度。
班长绕到她身边,像仆人抓奴婢,反复了一句:“你在这儿干甚么好事?”
这一夜,她如何也睡不着。
她很镇静地走在校园里,必定别的同窗都想方设法到他的小分队去。黉舍后院山坡上有一棵抓痒树,她走在那边,手指尖划着树干想:指导员,他真像那些不准看的小说里的男仆人公。树悄悄晃起来,她感到她的心也晃起来,节拍加快。
她看看我,天天恐怕有很多主顾向她收回这类聘请,我不是第一个,我在她身上寻觅甚么呢?她摇了点头,说很幸运被邀,但不能接管,店里有端方。
当然是她!在体操软垫上,有个男人把她的身材非常奇特地翻来翻去,她的跳舞仿佛是连在那小我身上的。那人背对着她。房间里就两小我。她在窗台下踮着脚,第一次看到这类事,心直跳,脸绯红。她应当在这时跑掉,但是她没有。她的脚粘在原地。那人终究转过身,确切是指导员。她内心俄然充满了气愤:这两个不知羞的狗男女!在练舞房里亮着灯做这类事!成心气我?!
她转过脸来,狠狠地说:“不关你的事,老太婆。”
“有空吗,我想请你吃个晚餐,”我的声音沙哑,“若你不回绝,给面子的话?要不……那么,早晨六点半,如何?”
我已到生命的傍晚,忘记的事太多,小梅,太多的小梅,莫非她终究冒了出来?
我只要识相地分开。
好久了,我一向都只能靠酒度过夜晚,酒精有洗去影象的神妙服从。年纪越大,影象越少。
气候俄然转热了,练舞不久,就是一身汗淋淋。她从练舞室出来时,指导员叫住她,约她去四周的水库泅水。他的模样很朴拙地望着她,她点点头。“傍晚,在水库见。”
六十年代末,红旗下的人,没有谁不酷爱党和魁首。班长比她个子高一点,之前反面她同寝室。现在停课闹反动,宿舍天然按“派”分开,清闲派也只得分。有个年青教员,之前教体育,也是他们这派清闲雄师的一员。他常被动员,要他插手“文攻武卫”。他回绝了,却老练女生堆里来,名义上是弄个鼓吹小分队,他会拉手风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