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卢婆子茶饭店[第1页/共3页]
袁当值连连干休,称家中备得有饭,吃盏茶足矣。卢管事那容他推拒,朝卢婆子怪道:
“那是。可现在二爷来家,尚赁了屋子在外哩。再者,如有个甚亲戚来投,莫非叫人家去住堆栈?当值如有合适处所,奉告一声。”
“济王?挨着主家田庄的阿谁……?”
小灶下水烧得咕噜噜地响,正摒挡些鱼虾的李大娘子瞧见,扯起她那尖尖的嗓子四下里叫八斤。八斤嘟哝着从院子角落的茅房里钻出来,一脸不满:“连上个茅坑都不痛快!”两手兀自系着裤带。
这倒是句谑语,卢管事因与卢婆子同姓,每常照顾些买卖罢了。可卢婆子一个孀妇婆子,熟谙的人便常常好开些打趣。八斤夙来是个没脸没皮的,能说的不能说的十足从那张阔嘴里往外蹦。幸亏是个半大小子,也无人计算。
堂中世人爆笑,卢婆子再无半分力量去捉他,只笑得直喘气:
八斤那张阔嘴往两边一扯,拉得好宽,暴露一口瓷实白牙,抬高了声音道:“阿爹,你成日请那当值喝酒,供得他菩萨般虔诚。他发言却不实在,藏着哩!”
八斤呵呵笑了两声,将几个碟子撂在一处,欲走时又丢下一句:“管事每费了钱,请公人们喝酒用饭,不如给我几个铜子,却也有些用处!”
“嘿嘿,你认得的!”
那边卢管事看得直乐:“该,你个王八羔子,连你爹都敢说道,揪下你脸上的皮!”
一时酒饭上齐,袁当值抿了一口便皱了眉,冲卢婆子道:“老婆子,你本日这酒莫不是兑了水吧,直淡出个鸟来!”
“谁?”
“哼哼,可不。临安济王爷府中客岁就瞧了去了,只不知为何没有下文。咱县老爷还怕人家都把地圈走了,连酒库都无体例可想了呢!”
“来,吃菜吃菜。”
卢管事赔笑道:“原是高家大郎,那倒是个有本领的。”
卢管事听了心中一动。
“你当偏了些,有人可就喜那偏僻清幽处所。”
卢管事因道:“为何不另建酒库,现在清平县繁华,两个酒库也当得,又多为朝廷赚些银子,县老爷也得好名声。”
“啧啧,不就吃个酒嘛,昔日咱都是怎吃的?来,小的陪您一杯!”
“这酒倒是越喝越有味哈!可惜本日的菜却淡了些,不下酒。”
“你本日倒要把我灌醉怎地?”
“你瞎扯甚?不过是喝盅酒,乱讲几句闲话罢了!”
1僧道削发,由官府发给凭据,称之为“度牒”。唐宋时,官府可出售度牒,以放逐政用度。
卢管事一瞧,正有本日要寻的袁当值。也不再计算,起家朝那边号召,那小吏已是瞧见,笑着应了,入得店来。
卢管事忙布菜,又斟了一回酒。那袁当值便乜了眼瞧他。
“城北可偏了些?”
“现有几间屋子,可惜地儿太杂,又窄。城北……”
卢婆子手脚矫捷,反手揪了八斤脸皮,骂他个小王八,嘴里浑如抹了八斤猪油普通世故!八斤身子泥鳅普通扭动,口中故作姿势“哎呦哎呦”,炊壶却提得稳稳铛铛,不见一滴开水溅出。
八斤人细眼尖,早瞧见,朝卢管事嬉笑道:“老爹,那可不是你亲家?不唤过来喝两盅?”
卢管事闻听,不觉惊奇。自家一贯做事谨慎,本日只为刺探口风而来,如何流露了半分口风,这小子为何说如此话来?
八斤两只黑溜溜的眸子子四下打量了一下,堂中另有几桌客人,且卢婆子正翻开帘子出来,非常不便利。便朝卢管事挤了挤眼,拉了嗓子大声道:“老爹下回再来啊!”
袁当值呵呵笑了两声:“你道是不想呐!每年要上报几次折子,何如无财帛拨下来啊!上回老爷原想请十个度牒1下来,料也能收个几百贯,连酒库、慈幼局一并理了。谁想,呵呵,一个都未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