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7.明朝梦醒知何处[第2页/共4页]
几近不等他说完,陆离回身便向前面行去,柳天翊当即跟上,到得苏子澈房外,陆离忽地停下了脚步。柳天翊并不催促,见他迟迟不出来,便轻声道:“他看不到只是一时,待淤血散尽便无碍了。”陆离怔怔地点了下头,低声道:“多谢。”柳天翊一愣,不知谢从何来。
柳天翊叹了口气:“是我粗心了……他现在好些没有?我刚才试他体温时,仿佛还烧着。”苍术蹙眉道:“我给他服了藿香丸,该当没甚么大碍,睡一觉就好。只是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柳天翊内心微微不安,问道:“只是甚么?”苍术语带游移:“按理说,如果每日定时服药,他脑中的淤血此时该当好得差未几了,可我方才探他脉象,虽有好转,却远不及预期。我本来揣测着,他眼睛看不见了,内心必然难受的紧,以是要他平心静气地养着,表情镇静了,淤血便散了……他这几天表情可好?”
苍术问道:“保济堂给他开了甚么药?方剂拿给我瞧瞧。”柳天翊道:“没有方剂,那大夫说他肝火虚旺,并无大碍,用莲子心泡水喝便可。”苍术停下脚步,目光不善地盯着他:“你给他喝了?”柳天翊略略心虚,面上倒还沉得住气,点头道:“我记得你也说过他肝火过盛之类的话,想那大夫也并非扯谈,便让他喝了两杯。”苍术立时怒道:“莲子心!我都不敢给他用莲子心!寒性那么大,他脾胃又不好,如何受的住?”
陆离又回过甚来,细心看着面前的这小我,面如美玉雕镂,目似浓墨着画,固然这眉眼与影象中有所分歧,看起来也不像三十岁之人,可单凭那份无人可替的熟谙感,陆离便足以鉴定,面前人是苏子澈,如假包换的苏子澈。可陆离想不通,他只觉脑中狼籍如麻,越理越乱,翻来覆去只剩下一句:面前人既然是苏子澈,那他为甚么不熟谙本身了?他绝然不信十年的工夫,能等闲扼杀掉他二人十几年的豪情!
陆离很久无言,轻叹一口气道:“我想见他一面。”柳天翊问道:“是你想见他,还是……你家仆人想见他?若你我至今仍为一主,那非论你有何要求,我皆愿极力互助;若你我已是各为其主,说不得,只能教陆将军绝望而归了。”陆离眼中似有痛苦一晃而过,避而不答,冷凝地看着他:“我将他拜托于你,是让你好好照顾他,可你呢?你竟然让他――”饱抱恨意的声音戛但是止,又如金石相撞般沉重道出,“――让他的眼睛……为甚么?为甚么看不见的那小我不是你?!”他语气里的痛恨是如此较着,不加涓滴粉饰,几欲喷薄而出,让人不由思疑他下一瞬便会抡起胳膊一拳打过来。
陆离朝苏子澈倚着的榻上走去,在他身前渐渐跪下,声音有些哽咽:“是我,郎君,我是陆离。郎君,郎君……”十年朝思暮想,终究盼得现在,他说不清本身是如何的表情,只觉有此一刻,即便明日等候他的是刀山火海,是万丈深渊,也不敷道哉!他忍不住握住苏子澈的手,将脸埋在他手里,顷刻泪如雨下,几不成声。
柳天翊面色微沉,缓缓地摇了点头。苍术忙问道:“如何了?”柳天翊考虑着字句,低声道:“想来你也传闻过,他曾经有一个……一个兄长。”苍术点头道:“是,我听师父说,他是因为兄长苛待,几乎被折磨死,师父看不畴昔,以是才帮他假死逃生。”柳天翊目光沉寂地看着他:“哦?药王是如何跟你说的?”苍术游移了一下,道:“你问这个做甚么?”柳天翊沉吟道:“我之前并不在郎君身边服侍,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。当年出事的时候,我因着其他事抽不开身,等我赶到郎君身边时,药王这边事已经成了。厥后我也问过几次,可你晓得我们郎君的脾气,他如果不想说,任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