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.祸福得失不由己[第1页/共3页]

苏子澈虽是说了让鹿鸣拟好折子直接上奏陛下，但是此等大事，他又怎敢冒然轰动至尊，奏疏拟好以后，便呈于苏子澈过目。柳天翊来到秦王宅时，恰是看到苏子澈正对着一封奏折发怔，手指无认识地在案上悄悄敲击。

苏子澈怫但是怒，甩袖道：“莫非我甚么都不做，就如许袖手旁观么？”柳天翊忖道：“陛下夙来宠嬖郎君，或许郎君可进宫一趟，劈面向陛下求证此事。”苏子澈微微低头，眉眼陷在一片阴暗里，只听他道：“我欲奏请离京，你即使不知原委，也该推测此中纠葛。”他声似感喟，又道，“清之不会做出这类事，他定然对此毫不知情。陛下夙来惜才，想来不会过于难堪他。”即便心生暗恨，他对天子的信赖与依靠也是深切骨髓，偶然之间便透暴露来。

朝堂之上，向来是一步登天难，一步入死门倒是轻易得很。造化弄人，身不由己，这等词语苏子澈从未放在心上，他向来是想要甚么便能获得甚么，哪知第一次求而不得，竟是护了他十八年的兄长所赐，而厚交被禁于家中的号令，亦是出自兄长之手。此等景象下，影兆司可还会顾念他的身份，让他与厚交一见？

苏子澈道：“我想见清之一面，你可有体例？”柳天翊蹙眉细思，缓缓地摇了点头：“现在陛下盯得紧，臣恐怕无能为力。”苏子澈沉默半晌，道：“若我必然要见他，影兆司会禁止么？”影兆司乃天子暗卫，夙来只服从于天子，苏子澈备受皇恩，又玩乐无羁，天子担忧他的安危，曾派影兆司之人暗中庇护，是以当柳天翊不能互助时，他便想到了硬闯。只是这事若放在畴前，他倒是毫无顾忌，哪怕天子得知也不过斥责几句。可眼下他刚下定决计分开天子，此时不管生出何种波折，凡是传到了天子耳中，都会显得是他以取闹的体例引来天子重视。

苏子澈又问道：“你说谢玄晓得是苏逸是主谋，可有证据？”柳天翊道：“臣只是猜测，谢相结案实在太快，臣不得不作此思疑。”

侍从知他迩来喜怒无常，脾气极是乖戾，闻言不敢多问，立时打道回府。苏子澈醉后易困乏，在车上已迷含混糊几近睡着，到得府中却闻得一声朗问：“叔父迩来躬安否？侄儿好久不见叔父，甚是驰念，本日特来拜见，望能与叔父小叙半晌。”

可惜苏子澈不知，便是对天子的此次信赖，未能及时对谢玄脱手相救，终使得事情变得没法挽回。柳天翊一走，苏子澈便堕入深深地深思当中，他在悲伤惊痛当中自顾不暇，终是没有进宫向天子求证此事，而那封奏请就藩的折子，也在艮坎离巽的各式劝止中搁置了下来。而后好久，苏子澈遇酒即醉，任旁人如何规劝也半句不听，更不肯再踏入宫门一步，而昔日对小弟非常疼宠的天子竟也对此不管不问，随他烂醉如泥。

这一番话说完，苏子澈却全然不像以往那般担忧，乃至连神采都未起半分波纹，眼神还是安稳而沉寂，柳天翊不知就里，先前说这很多皆是怕他乱了心神，此时不由暗赞一声少年的沉稳，接着道：“郎君曾命臣彻查四皇子中毒一案，臣当时心有疑问，每有停顿，谢相都会先臣一步获得证据，一两次便罢，再三如此，臣心中迷惑更甚。而后谢相结案，臣总感觉有些不对，便持续查探下去，熟料这一查，竟查出与谢相结案定论截然相反的成果，而谢相，怕也是晓得这些，才挑选了仓促结案，封闭卷宗。”他顿了一顿，见苏子澈未暴露冲突情感，才抬高了声音道：“臣查出，这一宗将三位皇子都卷出去的大案，幕后主使乃是谢家的外孙，三皇子。梁家一向不甘心二皇子被贬为庶人一事，对此事一向不舍清查，梁博又是陛下少年时候的侍读，依臣看，陛下恐怕已经晓得此事了。”苏子澈悄悄阖上眼，身材微微后仰，有些无法地叹道：“我不过想分开这个悲伤地，为何就这么难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