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3.何以他乡置此身[第3页/共4页]
打发走了军医和兵士,徐天阁看着苏子澈委曲无助的模样,重又觉出几用心疼来,取出一方帕子将他脸上的汗水泪水细细擦了洁净,又去看他的伤势。
苏子澈偏过甚不睬他,白净的侧脸上另有残存的汗渍,那唇也褪去了赤色,瞧来与面色无异,陆离又提起笔,柔声问道:“半夜家书欲销魂,下一句是甚么?”
“郎君……”陆离停了笔,“郎君既然如此驰念陛下,还是亲身复书比较好,陛下见了你的字定然欢畅。”苏子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,直将他看得不敢与之对视,方冷冷开口道:“我累了,你归去吧。”
徐天阁笑道:“本日有探子来报,说已潜入西州城中,正想体例混入虎帐。这几日西州都督会遴选一些年青力壮者充入虎帐,做为后备军。旬日以后,宁国的陆佑会亲身访问这些新兵。大漠的懦夫将会趁此机遇杀掉陆佑,我们商定好了,以旬日为期,不管胜利与否,届时都将打击,杀他们个措手不及!”
“不好。”他干脆地回绝,神采淡淡道,“你如果不想写,那我就不答复陛下了。”陆离不肯惹他活力,只好笑着承诺,平宣提笔道:“郎君要写甚么?”他想了想,道:“《诉衷情》?不,还是《忆天孙》吧。”
苏子澈点头不肯,扯着陆离的衣服迫他低下头来,贴着耳朵轻声道:“黎国的死士已混入西州,会假装成后备军来暗害陆将军――我不知有多少个,你让天机阁去查,必然要在他们脱手前处理掉这些人。别的,十今后黎军将攻西州,让令尊做好防备。”
陆离觉得他要给天子复书,便依言取来了纸笔,放在榻边的小几上,苏子澈始终埋头在臂弯,连看也未看一眼,闷声道:“我说,你写。”陆离不欲参与他与天子间的事,又怕代笔而书会令今上担忧其间景象,踌躇道:“既是给陛下的手札,郎君亲身写不是更好,何必让我代笔?”
徐天阁沉默半晌,俯身悄悄地抱了他一下,苏子澈猛一瑟缩,见徐天阁并非又要打他,方缓缓放软了身子,只听徐天阁温声道:“是我曲解了你,别难过了。十今后雄师就要攻打西州城,你没上过疆场,跟在我身边就好,莫要逞强。”
徐天阁起家给他到了杯茶,递到他嘴边道:“喝点水。”不过半晌工夫,苏子澈脸上又爬满了盗汗,就着徐天阁的手将茶水饮尽。
他将此事奉告陆离,心头如一块大石落下,又精疲力尽般软在陆离怀里,道,“过了此次,让清之回长……归去吧,好好劝劝陛下,不要让他真的封甚么男妃。”陆离有一瞬的游移,恍忽想起甚么事般,从怀中摸出一个纸笺,低声道:“方才我来这之前,刚好收到陛下的尺书,请郎君过目。”
苏子澈痛得脑筋发懵,低声道:“是他们先欺辱我,说我是你的男宠,我忍不下才跟他们脱手的!我说了只求他们通传一声,没有在理惹事,你为何就是不信我!”他越说越委曲,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,“又扯上甚么临阵逃脱!要不是家里有事,我也不会想着回家,又不是一去不回,你如果不准我不去就是!偏生还要为这个打我!”
徐天阁并不否定,笑道:“前二十板子是你应得的,算是小惩大诫;前面二十板子……算是我冤枉你了!如许,若此次霸占西州城,我便容你回家一趟,如何?”苏子澈心下嘲笑,他已经深切敌营,若还是被北黎霸占了西州,那他倒不如以死赔罪,另有甚么脸面见长安父老。苏子澈毫不踌躇地摇首,又偏过甚不让徐天阁看到他面上的神采,道:“我不回家。”徐天阁觉得他在为挨打之事闹脾气,笑了笑道:“是我准你回家,不会再为此事打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