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只道君恩似雷霆[第3页/共4页]
昨日之事,苏子澈模糊另有些印象,不知谁家的纨绔有目无珠,将他当作了倡优,言语非常无礼,他倒感觉非常新奇,便顺着说了两句。厥后陆离赶到,此事天然不了了之。厥后他想一小我逛逛,陆离便驾着马车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,直到他醉意上涌,上了陆离的马车,才坐稳,便睡着了。
董良等人听到这个措置皆是一惊,惟陆离长舒了口气。苏子澈朝天子磕了一个头,语带哽咽:“陛下开恩,四十大板打完,岂不是生生要了阿离的命!”天子眼神庞大地看着他,笑了笑道:“方才闹着要朕严惩的是你,这会子求朕开恩的也是你……”话未说完,苏子澈又叩首道:“此事非陆离之罪,乃臣不听奉劝,一意孤行,才……”
皇上眼中掠过愠怒之色,斥道:“猖獗!跪下!”他往苏子澈身上一扫,声音突然冷了几分,“都怪朕昔日对你过分放纵,才惯得你没个端方!”
宫中的花灯彩饰尚未撤去,模糊能看到昨日欢宴的影子。
他宿醉以后向来胃口不好,早餐几近没动筷子,只勉强用了半碗白粥。董良齐坎二人出去,见苏子澈正背对着他们把玩一支玉笛,问道:“车马已经备好了,殿下是现在入宫,还是等早朝散了再去?”
玉笛在指上绕了一圈,落入苏子澈掌心,被他顺手放在案上,转过身来,挑眉道:“我何时说要入宫了?”
天子敛了笑,正襟端坐,“现在问这话的,是麟儿,还是秦王?”
贰心中有些顺从,面上便生了游移,还是依言站到天子身边,低声唤道:“哥哥。”他声音才落,便听到殿外一声沉闷的击打声,声音落在耳中是那般钝痛,仿佛生生打在了骨头上。苏子澈一惊,慌乱地失声叫道,“陆离!”提步欲走,又生生顿住,回顾望着天子,眼里半含要求。
宁福海大着胆量上前道:“陛下,秦王殿下昨日酒醉,本日一早便进宫向陛下存候,想来也累了,不如让奴婢送殿下去长乐殿歇着。”天子凝睇着苏子澈,很久方错开视野,“去吧。”宁福海便引扶苏子澈退下,偏生苏子澈正值幼年,傲气得很,性子也固执,抬手将他推开,道:“陛下这是何意?臣句句失实,如果惹得陛下不快,愿受陛下惩罚,只请陛下莫要迁怒别人。”
“陛下!”苏子澈像是没闻声,娓娓道,“昨晚之事是臣不对,陛下如果指责,臣愿一力承担,毫不推委。只此事与别人无关,乃臣的不是,陛下是圣君明主,定然不会累及无辜。”宁福海暗道不好,觑着天子面色仍沉寂,可轻浅的呼吸声当中异化了一丝难以辩白的短促。他在天子身边服侍多年,晓得这便是发怒的前兆。天子性子沉稳禁止,喜怒不形于色,非论产生何事,皆能平静以对。恰好少有的几次雷霆大怒,皆是因为秦王。
苏子澈这才发觉是董良在他房中,“唔”了一声,放动手臂又躺回榻上:“不消,现在甚么时候?”
殿中一时喧闹如此,世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,苏子澈跪在地上纹丝不动,道:“本朝律法不由狎妓,只是臣有孝在身,此举实乃不孝。与其枉法以秉公,无宁法律以安众。陛下圣明,臣已知罪,还请陛下勿念私交,严惩臣……”话音未落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案上的棋子与茶盏俱已被天子拂落在地,那棋子是玉石所制,落地之声清脆动听,只是无人赏听。温热的茶水半数洒在苏子澈身上,顷刻渗入了衣裳。天子怒喝道:“混账东西!愈发没个端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