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.一生漫漫有几人[第1页/共4页]
这话一入耳,倒教苏子澈听出几分离别的意味,刚生出的豪情立时疲劳大半,心中莫名生出丝丝不舍,他低垂了视野,浅浅一笑道:“说不定等长安桃花开时,麟儿就返来了……不,还是不说归期了。免得届时不能践约返来,令三哥徒生担忧。”
天子笑着承诺了,带着一众侍从拜别,在王府正厅见了陈安长和苏贤。陈安长劝谏好久,字字句句皆悄悄指责天子此等行动的不该,天子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,思路不由地飘远。
天子向来娇宠苏子澈,自小便将他带在身边,常常同塌而眠,及至即位也未曾忌讳,未想却是以令他遭人诽谤。他眼中难掩心疼之意,放软了声音道:“是何战略,说来听听。”苏子澈肝火未平,声音如浸了冰水普通,在三伏天里让人平白觉出了寒意,只听他道:“臣请带一队亲卫,乔装成贩子前去北黎,暗里靠近徐天阁,取其首级。只要徐天阁一死,北黎灭亡指日可待。望陛下恩准,并派人庇护臣的安危。”他走到天子身边,屈膝跪下,“昔日陛下宠幸赵美人,臣思疑赵氏是徐天阁的眼线,曾安排人安插在徐天阁身边。那徐天阁好乐律、好美人、好美酒、好刀剑、好好菜、好诗词,听此描述,若非外族,倒也不失为一厚交。只是此行诸事须得陛下安排,臣是贪恐怕死之辈,愿陛下多派些人手庇护臣。”
天子内心苦笑,面色冷了几分:“麟儿,朕看这段时候,当真是太宠你了,竟让你说出这番话来!”苏子澈低头不语,过了会儿道:“三哥,我不是这个意义,我只是……”
“陛下杀得了一个两个以儆效尤,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么?”苏子澈嘲笑一声,“此事,定然有人在背后作怪,陛下只需查出此人是谁,麟儿定要亲手告结束他!”
“三哥?”苏子澈又闭上了眼睛,“我昨晚喝多了,头有些痛。”他伸手抱住天子,迷恋之情溢于言表。天子轻抚他的脊背,有些自责道:“是朕不好,昨晚应当让你喝过醒酒汤再睡的。”
天子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苏贤道:“臣闻陛下此次回长安,是因为小叔父,臣知陛下对小叔父爱好非常,但如此宠嬖,不免会让御史侧目……”天子打断道:“正说着国事,怎扯到了麟儿身上?私事前放一放,且说边陲战事。”
苏子澈闻言扯了扯嘴角,道:“幸亏没喝。”他头痛欲裂,只得抬手覆上本身的额头,忽觉手指有异,放到面前一看,一只凝白如脂的扳斧正套在他拇指上,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昨晚的言行,不由心生迷惑,道:“这不是……三哥的扳指么?怎地到了我手上?”他坐起家来倚在床头,褪下了扳指对着晨光看去,扳指内壁银钩铁画的两个字,恰是今上的名讳。
好久,天子轻叹了口气道:“也罢,随你便是。”苏子澈有些骇怪,面上终究有了些忧色:“多谢三哥成全!”
苏子澈目光微微下垂,不去看天子,状似毫不在乎隧道:“三哥放心,麟儿自有分寸。”
苏子澈不解问道:“昨日在谢家,三哥已经见过了梁相,还让梁相陪你逛园子,那般安然自如!为何明天陈相来,你会担忧呢?”天子道:“梁博同朕一起长大,如董良与你普通干系密切;陈相于朕而言是师长,天然不成同日而语。”苏子澈悄悄点了下头,推了推天子的手,道:“三哥快去快回。”
仲夏天亮得早,卯初时分天气已经明白,天子只觉有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处,又热又痒,展开眼睛见苏子澈挨着他睡得正酣,呼吸均匀悠长,像是无知无觉,又像是好梦留人。宁福海带着一众侍女出去,轻声问道:“陛下醒了?但是要洗漱换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