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.犹记君似当时月[第2页/共4页]
陆离制止了苏子澈的猜想:“殿下,此话不成乱讲。那些舞女在进太常寺之前就已查了然出身,并无任何非常,何况至尊将其纳为妃妾时,依礼法是要再查一遍身份,确保祖上三代都明净。”苏子澈道:“既然至尊都查不出非常,想来我也不能多看出些甚么。”话虽如此,他仍蹙眉细思,陆离余光看向手拨七弦琴的谢玄:“谢清之既来自瀚州,想必晓得些黎国事,殿下无妨问一问他。”
苏子澈嗤笑一声:“戋戋一个秀士,也能这般猖獗?”陆离持续道:“若只是一个秀士,倒也掀不起甚么风波,可那赵舞女不过月余时候,便被陛下晋了美人。”秀士是正五品,一个番邦舞姬,初封便为秀士已是皇恩浩大,谁知不过一月时候,身份寒微的太常舞女便一跃而成正四品美人。这下,连苏子澈也猜不透天子的心机了。他从榻上坐起,眉心纠结在一起,很久才道:“他们好端端的,往陛下床上塞人,莫不是……细作?”
陆离不知何时已经分开,四周只要几个侍女,苏子澈小声地抱怨道:“你把我头发弄散了,我还如何见人?”谢玄无声地笑了,遣侍女去拿梳子来,趁着苏子澈不重视,悄悄揉了下发麻的双腿,起家跽坐于昼寝初醒的少年身后,润白的象牙梳在他的手中安闲地梳着柔嫩的长发。
一曲罢,谢玄拿起手中竹笛,放到唇边吹奏起来。少年凝神听完,眼角含笑瞧向了云裳,云裳鼓掌笑道:“的确神了!只听了一次,便半分不差地奏了下来。”少年问他道:“一会儿我要给云都知伴乐,本来吹笛子的那人被我赶走了,你能不能顶替一下?”谢玄笑道:“幸运之至。”那云裳长叹一口气,对少年笑道:“万幸,真真是万幸!可不准再发脾气,如果把这位郎君也赶走了,害我今晚不能夺魁,定不饶你。”少年竟是微微红了脸,低头未语,待云裳走开,方对谢玄道:“让你见笑了。”
仲春的午后,日影一斜,寒意便从四周渐渐浸了过来,苏子澈醒来时,只觉四周透着沁人的寒气,他尚未睁眼,听得耳边一个温润明朗的声音道:“有些凉了,要不要回房去睡?”苏子澈有些恍忽,这恍忽就像他初度见到谢玄时那样,清楚初遇,却像相逢,是以千言万语都无声,化作琴弦上的《长相忆》。他轻不成见地摇了点头,在榻上坐起来,乌黑的长发垂到肩上。
他轻叹一声,低头看着枕在他腿上的苏子澈,竟有些微微的失落。
苏子澈一笑点头,盘腿坐起来,唤来谢玄道,“瀚州毗邻黎国,你在瀚州多年,关于黎国事晓得多少?”谢玄无妨他突发此问,沉吟半晌道:“若问国事,想来我并不比殿下晓得的多些,只是有些坊间传闻,不知当讲不当讲……”苏子澈道,“但说无妨。”
天子天然不会见怪尚不晓事的季子,只对稍后寻来的静和公主叮嘱了几句,孩童无知,莫要有甚么闪失。静和公主正值妙龄,秉承了皇后的倾国之姿,盈盈下拜时,额上的花钿几近耀花了区至泰的眼,仿佛金碧光辉的宫殿都退色,千百盏宫灯只照亮了那手执团扇笑意温婉的容颜。静和公主带着弟弟分开了好久,他还怔怔然如在梦中。待回过神来,当即向先帝求娶公主,愿与大宁永修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