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9.死地[第3页/共3页]
千钰拱在他掌心,左清昼微抬头。千钰温热地抵在他额间,湿漉漉的手掌抱着他的颊面,昂首亲吻着他的眼。
千钰咬得唇间血烂,狐狸拖着链衔在他手腕。左清昼已躺平,桎梏扣得他腕间白骨凸显。他横在乱尸碎石间,草率得不像左家郎。千钰含着他的血,拖着他往碎石外走。左清昼的身材滑动,蹭出血又拉长。
苍霁脑后的茶盏因为疼痛而细抖,启事无他,在狱卒说话的同时,苍霁腿窝间正钻心的疼。这些人确切“客气”,上刑也不打号召,摁着人就来。苍霁腕间桎梏被擦得磕绊,他咬着舌尖,呼吸渐急。
额头又撞回地上, 苍霁骂声被牙齿磕了归去。狱卒将他的脸抵在湿空中, 另一只手接过热茶饮了一口, 道:“这几日待你客客气气, 你却实在不给面子。我们从府上搜得了你贿赂主考的文书,证据确实,罪已当诛,你还不承认!”
“我……”左清昼干裂的唇爬动,“我认罪……”
他唇延出嘲笑,站在暗淡间动手就是一鞭。鞭子炸开在皮肉上的声音激得苍霁齿间咯嘣,见净霖背添一道,他便心下突跳,如同抽在本身身上,拧得心慌。
水珠淌进伤口,如同针扎。苍霁灵海凝固死寂,彻头彻尾地沦为“左清昼”。半个月前,左清昼便是这般吊在此处,看着那一鞭一鞭抽在千钰身上,抽得左清昼心上血淋淋,一腔孤勇都变作盗汗,从眼睛里淌得满面都是。
苍霁胸口鼓励,秘闻在凝固中迟缓转动,那抵出凸角的锦鲤“啪”声甩尾,紧接着灵气丝丝缕缕的转动,被铜铃镇下的灵海顷刻翻覆涛浪。苍霁蓦地长身,变回“苍霁”的身材。
左清昼唇齿轻动,他沙哑、断续地感喟。千钰的泪滑在他颊面,左清昼气已绝,千钰仍作不知。他瘸着条腿,拖抱着左清昼上半身,喃声:“我认得鬼域路,我必追得上。你待我半晌,我将尾巴断于你,你我共生一命,你我永不分离。左郎……我的左郎并世无双……谁也带不走。”
血水淌尽左清昼一身,他唯剩的脚尖“滴答”。他已经被吊了太久,盐渍凝在伤口,唇间连字都吐不清楚。他像是在这短短顷刻便走完平生,却仍然没有摆脱。
“我们猜错了。”净霖迎看碎光,左清昼的面庞如梦消逝,他说,“这一苦不是千钰,而是左清昼的放不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