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锦鲤[第2页/共3页]
男人肤色偏白,锦鲤绕他指腹时,便感觉他会一触即化,因他看起来心不在焉,又仿佛本就没有“心”,随时都能一睡不醒。锦鲤怕他真的会化,便用嘴啄了他的指尖,想要感到一下。岂料触感酷寒,却又非常软润。锦鲤大吃一惊,又啄了几下,直到男人垂来目光,被指尖的微痒拽回神识。
锦鲤贴着他指尖游曳,翻滚一圈,巴巴地望着他。他便心下体味,转头望了窗外。现在正鄙人鹅毛大雪,不宜出门,但是他偏生不与常理相合,便抬步向外去。
净霖早已驻步回顾,说:“还给我。”
锦鲤冷冷地想。
阿乙站在原地咬牙切齿,想不明白本身是哪一句话惹得此人不快。他又没要对方性命,只不过是想让对方断手断脚罢了,这有甚么打紧的?值得他如许不给面子!
“无事便不能来了吗?你此人未免过分寡情。在你内心,我也是那种人吗?”阿乙不屑道。
他拨了拨水,说:“没吃饱吗。”
这便是它定要赖着、黏着、霸着净霖的原因,只要贴着净霖,便得净霖的灵气滋养。它虽尚不明白这意味着甚么,却分外沉沦这类被滋养的感受,感觉这股灵气要比饵粮甘旨很多,它老是贪婪地吃不敷。它本身都吃不敷,岂能容人别人窥测?凡是靠近净霖的,便被它自发划为来偷灵气的那一类,故而敌意深深。
坐在台阶下的小雪堆俄然抖了抖,暴露个石头小人来。石头小人手脚并用,翻过门槛,将白瓷坛顶到了头上,摇摇摆晃的又追了出去,男人已经步入雪中。石头小人顶着瓷坛,跟在男人脚后,漫天飞雪似有顾忌,皆避而不落在他们身上。
一出了庭园,阿乙便飞奔起来。锦鲤在颠簸中惊醒,见四下夜色浓稠,烈风不止,便知本身入了虎口。
男人足足睡到了次日凌晨,起家披衣时眉间还是怠倦倦怠。锦鲤已定了一夜,内心从“我不要理他”,变作“此生别过,今后路人”,可惜男人既听不到,也看不懂。他掌心拨下些饵粮,锦鲤便觉浑身一轻,重新活动起来。它一能动,便健忘了媒介,追着饵粮狼吞虎咽,末端还要蹭过男人的指腹,假装万分乖顺的模样。
锦鲤看了半晌,见内里雪势渐大,从窗漏了很多出去。此人还是浑然不觉,碎雪卧睡在他额间,又缓缓化作了水。
他声音一出,外廊的朔风便停歇了。
锦鲤看着,便觉负气。它与此人相伴了多月,从未靠近过,本日却被这胆小妄为的雪花捷足先登,凭甚么!
锦鲤将瓷壁拍得作响,又将水搅得波荡,跃出水面又跌溅水花,只吵得男人眉间微皱,展开了眼。男人的目光稍作痴钝,才转向了白瓷坛。锦鲤恰好“扑通”落水,溅得小案上一滩水渍。
“他向来珍惜你,我只将你丢下山去,他必定会跟下山来!”阿乙抄衣蒙住瓷坛,哼声,“即便他不跟来也无妨,你以尾巴拍我脸颊不止一次,既然他不要你了,我便把你扔去河中,拿你去喂妖怪!”
“下山去不成吗?你总待在这里,待一百年,待五百年都是一个模样,太孤单了。”阿乙枕着双手,踢飞积雪,“你在天上也是如许么?”
净霖一睡便叫不醒,如同半死,谁晓得他何时会醒来。万一他此次一觉睡到了春三月,那我岂不是要凉透了?
“你休假装听不懂,你觉得我不晓得吗?你日日赖着净霖,不过就是为了他那点灵气,想要吞掉他来增加修为,以便本身早日化形。”阿乙纵身化作双翼,遨游云间,“你觉得净霖也不晓得吗?蠢物!我便要看他来不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