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.漆夜[第3页/共3页]

“我是她的舅娘、舅娘！”周氏冒死地把草雨往怀里按，“我们相依为命！常日都是他……都是他！”她失声地指着陈仁，“都是他吵架差使！他还想对草雨动手，草雨、草雨这般的小，我是不从的……我是不从的！你不要杀我！”

草雨眼中渐渐蓄起泪，她擦抹着:“冬叔，这一次也不成以带我吗？”

陈仁双臂爬动，喊道:“拯救……夫子拯救！他们两个、他们两个杀人了……”他扒住钱为仕的腿，涕泗横流地求道:“夫子、夫子救救我！”

冬林猛地踹翻周氏，周氏滚地哀叫。冬林将草雨提抱起来，她掌间的小剪“哐当”落地，她抱住冬林的脖颈声泪俱下:“冬叔……冬叔……”

钱为仕瑟缩道:“我……我是……”

陈家阁房还亮着灯，昏黄暗淡地光投在院中。陈二叔被堵着嘴，瞪着眼拖出阁房，他还没死，胸口起伏狠恶。

草雨含混半醒，念叨:“冬叔……”

冬林往掌内心呵了口热气，说:“你家没油，叫你逃了一劫。但我担忧你在鬼域路上不记疼，以是仍旧要叮咛一番。”

直至深夜，冬林才洗净手，他细心地折好腰带，进了门。钱为仕率先惊醒，陈草雨已经肿着眼在他怀中睡着了。

草雨少见的固执，她贴着冬林的颊面，冒死点头，泣道:“我不想和叔分开。”

老孀妇双臂搂着他，小声说:“乖孙，不成，我们等……”

草雨的眼睛近在天涯，小女人的眸澄彻又敞亮，让冬林纵情卸下一身肮脏。

“我与你讲过话。”冬林蹲下身，扶正陈仁的脸，“我与你讲过甚么？”

“怎可不去！”

陈老头倒地时，周氏被溅了一脸的血。她哭喊着躬腰蜷曲，指尖颤抖地抹着脸上的湿黏，嘴里叫着:“与我无关！与我无关……你不要杀我！”

“我要撒尿！”阿鸿蹬踢着双腿，推开老孀妇，滑下床，提着裤子就往门外跑。

他刀翻动手，留给钱为仕一个后背。

但是纵使她浑身用力，哭喊嚎啕，都未曾使得冬林动容。冬林乃至一字都不出，他的身影遮挡了昏光，将周氏最后的期盼也压得干清干净。周氏靠近猖獗，她蓦地勒紧草雨的脖颈。

他就如许呆看好久，俄然俯下身，以额触到草雨的额。

阿鸿被老孀妇嘀嘀咕咕地碎念吵醒，他揉着眼爬起来，对老孀妇嘟囔道:“我要撒尿。”

周氏寒毛卓竖，她摁紧草雨，不肯靠近。草雨在她怀中挣扎起来，小丫头哭哑了嗓子，喊着“冬叔”。周氏发急万状，如同抱着拯救稻草，勒得草雨喘不上气。

“中渡如此之广。”冬林说，“你必定寻不到我，何必白搭工夫。现在好人已除，你只须高欢畅兴的糊口，便还了我的恩，今后水里捞你的那一场就不需求在记取。”

“我们路不不异。”冬林说，“你往前去，我们就此别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