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3.第43章 :惊鸿一瞥舞翩翩(下)[第1页/共3页]
高澄站起家,快步而下,一边道,“你是大丞相亲信,忠心不二,大丞相常语此于我。你尊不尊我,我并不是以而怒,只是怒你不该如此颓废,又惜你材质和忠心,是以不得不惩办。”
乐妓们并不熟谙高澄,仍一味用心吹打。唯有舞姬挥动长袖之际,似连连回眸而望。
孙腾叩首于地,泣道,“多谢高侍中。臣而后只知有至公子。”“至公子”这一词用的极其奥妙,但却实足表达了他忠于高澄的心机。高澄也未想到他另有如此详确入微的一面。
高澄像没这回事儿普通,走上前在孙腾刚坐的那坐榻上安坐下来,眼睛俄然瞟到了那些家妓,此时方极当真地浏览选色。正巧又恰是那舞姬抬眼瞧他。高澄微微一笑抬手表示那舞姬上前。
“人呢?”高澄俄然问道。
往前面入天井便是孙腾平时起止坐卧的内堂。此时院门敞开,一眼便可看到院子里北边廊内的屋子尚亮着灯。乐声就是从内里传出来的。此时北风吼怒,堂内倒是灯烛荧荧,给人极暖和的感受。
高澄也晓得,孙腾曾是以原因为很多女仆人释籍而获大丞相高欢重遣。
乐妓们立即停了吹奏,声止乐息,寂然起家退到堂内一边而立。
孙腾终究展开眼睛。他目中迷离地看了看面前的崔季舒,似在辨认。他眼睛微红,竟然是哭过的模样。崔季舒内心惊奇。暗想,孙腾畴前是大丞相高欢最正视和信赖的人之一,而此次出征晋阳并没有带他一起去,莫非已见弃于丞相?恐怕孙腾本身也是因为这个才悲从中来。或许如此,但是细想来还是感觉并不成信。
舞姬看着他,固然惊惧无法,但对着面前倾国倾城的男人还是有一抹冷傲。又不知是甚么唤醒了她,猛醒以后从速低下头来,也退到一边去了。
舞姬乐妓济济一堂,丝竹八音齐奏,中间只一人着纯白丝绢衣裳,长袖翩翩,正在跳白纻舞。而府第的仆人孙腾于上面坐榻上已酒酣入眠,他面前摆着残羹冷灸,觞中旧醅已淡,全然席终人散的凄冷。
堂内鸦雀无声。
“都不必乱,高侍中只是来看望孙将军。也不必通报,速速带路,请侍中出来。”崔季舒也端起架子来妥为安插。
高澄刚从建康返来就在府门口命人打了高归彦。高归彦是其族兄,论宠任更在孙腾之上,高澄打完了,大丞相也只说了一句,“待家奴当如此”。厥后更是特命司马子如传话,“见阿惠如见我。”
舞姬既没有扭捏作态,也没有吃紧趋奉,只轻巧慢行至高澄面前膜拜。
孙腾没想到世子竟察看如此细心,又以此为念,再也忍不住更是伏地泣道,“臣原有幼女,走失多年,至今寻访不见,臣常常思女心切。每见仆人、路人有幼女者便思之……”
此时崔季舒早带人把孙腾从座上拉下来,强拖到天井里。
这一番陈词令堂上堂下鸦雀无声,大家思之。谁都没想到,世子年幼又佻达无常,竟有此一番气度。扶保天子,忠于魏室,以定天下,谁都不得不心悦诚服之。
崔季舒已命人把孙腾拖了出去。
高澄此前并将来过孙腾府上,此时被引着往内里走。靠近内堂时,俄然听到乐声阵阵,随风而来,便止住了脚步。
堂内一刹时温馨下来舞姬乐妓等并没敢出声。高澄立于原地未动,略带嘲弄的一丝嘲笑挂在唇边,看着失礼又失态的孙腾。
舞姬甚是聪明,悄悄退了下去。
高澄全然疏忽,在白练翻飞的间隙里走上几步,细心瞧便看到:孙腾仅着中衣,头上发髻混乱,胡乱卧于坐榻上。再看面前杯著,也仅是一人而食。由此可见不是聚众而饮,只是借酒浇愁。